上了床,他看着姜离背对着他的身子,迟疑了片刻,还是轻轻的贴了上去。
姜离眉头微皱,正欲开口,便听见鹤清词那温雅的嗓音在身后悠悠响起:“帝姬,您的身子不可再受凉了,否则,侍身难救。”
他刻意将“侍身”两个字咬得略重,似是在着重提醒着什么。
姜离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未再言语。
此刻,屋内寂静无声,唯有屋外传来呼啸的风声。
鹤清词感受着姜离的颤抖,身子再贴紧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抵御这蚀骨的寒冷与风霜。
窗外,白雪皑皑,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一片银白。
鹤清词淡雅、不起一丝波澜的嗓音轻轻响起:“帝姬,好生歇息吧,再过两日便是帝姬……迎娶正夫的日子。”
……
鹤清词的医术果真很好,在他的调理下,姜离的身子果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先前总是整日整日的嗜睡,这几碗汤药下去,再加以施针辅助,竟觉得不似先前虚弱了,也有了力气。
姜离靠在软榻上,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她神情宁静,眉眼如画,那专注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其心神。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鹤清词端着药缓缓走了进来,那药碗中升腾着袅袅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帝姬,该吃药了。”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宛如春日里的微风。
“嗯,放着吧。”姜离的声音清冷而平淡,视线依旧未曾从书上移开,只是默默又翻了一页。
鹤清词依言将药放在桌上,目光却被姜离手中的书籍所吸引。
这两日,大帝姬似乎都沉浸于这本书中,这书籍厚厚的一大本,如今却已被她看了大半,这不禁让他心下生起一丝疑惑。
“帝姬什么时候开始也爱看书了?”
姜离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却并未抬眸看向他,只是随意地答道:“身为皇室长女,总是要博览群书的,否则,如何做出表率?”
鹤清词忽然想到她那令人震惊的棋艺,或许,是从这书中学来的。
犹豫片刻后,他开口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姜离看书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别看了吧。”
“帝姬就当做是给我的报酬吧。”
姜离略微迟疑,最终还是把书递了过去,“既然你喜欢的话,送你了。”
鹤清词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容就如他的人一样,淡然又雅致,好似盛开在悬崖边的君子兰,高洁而清幽。
他伸手接过书籍,迫不及待地打开。
可当他看清眼前书籍上的内容时,他的瞳孔抑制不住地一缩。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只见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书。
这竟然是一本春宫图!里面的图画栩栩如生,笔触细腻,人物姿态万千,极尽缠绵之态。
鹤清词猛地合上书籍,抬眸看向姜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羞愤,“……你!”
姜不紧不慢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不是你非得要看的吗?”
鹤清词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世家公子的气度,“佛门净地,此等淫靡之物,实不该出现在帝姬的手中。”
“淫靡吗?人之常情而已。”
鹤清词眉头紧皱,“帝姬身份尊贵,如此不堪之物,会有损你的清誉。”
姜离眉眼微挑,带着几分笑意,“我居然还有清誉?”
鹤清词一时语塞,他竟无言以对。
就在鹤清词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姜离已经缓缓起身,“明日我便要成婚了,学点备用。”
鹤清词闻言,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书籍,因为用力骨节都微微泛白。
姜离打开窗户,瞧着外面纷飞的白雪,“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吧。”
说话间,她扭头看了一眼鹤清词,目光随即下移,扫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书,“这书你不喜欢的话就烧了吧。”
鹤清词瞧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淡出自己的视野,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到底还是没有将其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