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如画的眉眼间不见喜怒,只是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酒液在杯中荡漾,泛起的微微涟漪,她轻抬皓腕,将那美酒轻尽数下。
堂中的丝竹之声依旧悠扬,舞侍们的身姿婀娜动人,然而这看似和谐的景象之下,却是暗潮涌动。
白郁轻摇手中纨扇,美目流转,“凭借女君赐婚便妄图一步登天,真是个痴儿。”
林铮幽幽地瞥了一眼白郁,全然无视了她那充满讥讽的神色,转而将目光投向姜离,微微躬身,恭敬道:“帝姬,林铮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帝姬可否应允?”
林铮话音甫落,其母林白云便笑了起来。
“这小子在家时便被我宠坏了,还望大帝姬莫要与他计较,他呀,许是把自己当成帝姬的侧君了,才会这般不见外!”
瞧着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沈妄只觉索然无趣,他冷冷讥讽一笑:“小人行径!”
姜离仿若没有听见沈妄的话,只是缓声道:“你说吧。”
林铮垂眸浅笑,那风姿绰约,无双风华,直叫人移不开眼。
“我一直对姬离的画作倾心不已,却从未有缘得见,听闻前些日子苏侧君得了一幅画,乃是临摹姬离之作,不知苏侧君可否割爱?”
语罢,林铮忽然将视线转向席间安安静静坐着的苏漾。
苏漾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望向姜离,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他藏于心中多年的那人已然逝去,再不会归来,这一幅留有她痕迹的画,是他唯一的念想,倘若被夺走,他恐再难有活下去的勇气。
见苏漾沉默不语,林铮轻轻垂下眼眸,流露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帝姬,是我这个心愿太过奢求了吗?”
姜离端着酒杯的玉手微微紧了紧,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身子亦微微往前倾了几分。
“不过一幅画而已,你若喜欢,拿走便是了。”
苏漾猛地看向姜离,面色在一瞬间变得一片死灰,仿佛生命之光骤然熄灭。
“不!”他倏地站起身来,身形摇摇欲坠,“这画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苏漾眼尾猩红,此刻的他已然褪去了平日寡言温润的模样,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锋锐之气,“画是我的,谁想要,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帝姬!我只是想赏玩几天而已,并非真的要夺人所好!”林铮抬眸看向姜离,轻垂眼眸,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轻易便能挑起人心底的怜爱之意。
众人望着苏漾此刻几近癫狂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悯。
大帝姬心仪林铮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即将得偿所愿,又怎会为了一个旧人而惹得新人不快呢?
“帝姬!”陆昭皱紧了眉头,眼底全是不赞同之色,他深知苏侧君对那幅画的珍视程度。
然而,姜离却好似不曾发觉陆昭的苦苦劝告一般,神色淡淡,语气清冷地下令:“去苏侧君的院中,将那画拿来送给林公子。”
“姜姒!”苏漾一把狠狠甩开扶着他的小侍,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