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自己发达了,那就再不一样了,听说马佑要结婚了,猴急的王良就想到了这件事来,当即带了十几个亲兵去那员外家提亲去。
那员外开始不知情,见一群丘八们带着一大堆聘礼乱哄哄的来到自己家,开始还以为是碰到兵痞来抢亲了,忙唤下人悄悄的去报官。
直到后来弄清楚了来抢亲的人是登州卫指挥同知王良时,那员外老儿激动着差点当场就喊了声“贤婿”。
当即开开心心的接下了王良的聘礼。
起初那富家女儿还不同意,一直嫌王良丑,怎奈员外家,婆媳姑嫂一起上阵,日夜软磨硬泡,那富家女儿方才软了心。
于是两家就这样皆大欢喜的结了亲。
起初王良本想再压马佑一次,婚礼安排在他前一天的,无奈这门亲事定着实在是太仓促,必须一些时间来准备,与马佑较劲从不认输的王良,最后决定婚礼就安排在和他同一天,并且自己媳妇无论如何要比他家先进门一步。
马佑知晓消息,也懒得理他,依旧自顾自的按部就班的准备婚礼。
就这样,李俊业收到了两封婚礼的请帖。
这段时间,可忙坏了李俊业了,每日赴宴都赶不过来,因为在马佑和王良两人的带动下,那些富贵返乡的将士们也都在忙着自己的婚事。
这段时间,军中几乎是天天都有喜事,永远都是一副喜气洋洋地气氛。
又过了一些日子。
一个小吏拿着山东巡抚颜继祖的书信自济南来到望云堡,要求见李俊业。
山东巡抚的人,李俊业可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出来见那小吏。
那小吏乃是一个中年汉子,约莫四十来岁,做事沉稳,见了李俊业纳头就拜。
“李将军,颜抚台让小的来问问您,当初你和朝廷已经谈好的盐政之事,怎么您这里一直都没动静。”
小吏说完,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封颜继祖的亲笔信,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俊业的案头。
此刻的颜继祖对李俊业无比的感激,因为在这次建奴入塞的戊寅之变中,崇祯处死了封疆失事的督抚,监军太监,领军大将三十多人。
见到同僚们的惨状,颜继祖非常清楚,若不是李俊业如擎天一柱般,取得济南保卫战的胜利,那么省府被克,亲藩失陷的大罪,别说他的乌纱帽了,就是他的脑袋也够崇祯砍好几回的了。
所以此时的颜继祖的内心是对李俊业感恩戴德的。
他见李俊业已回去了那么久,都快一个多月了,一直干打雷不下雨,竟然替李俊业着急了起来。
这不是李俊业不急,而是实在急不来,他先是要安置自己带回来的一万多人。
现在的望云堡已经被建奴烧为灰烬,本来原先的几千人就没地方住,现在李俊业又带回了一万多人,那就更没地方住了。
这一个月,李俊业除了尽快恢复生产之外,就一直在忙着给这些人盖房子,到如今也才盖了个八九层的草房。
李俊业打开颜继祖的信,认真的看起来,他先是给李俊业说了一堆客套话,然后才转入正题,大概意思是,那些关于盐政的资料档案,他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叫李俊业派人来誊抄回去,另外在信中再三告诫,此事涉及盐户有数千计,一定要妥善安置这些灶户,切勿惊起民变,他还是隐晦的做其他的提醒,并且再三叮嘱,李俊业在这件事上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李俊业自然明白颜继祖的意思,盐政涉及之事,并不止几千简单的盐户,其中牵扯的利害可大了去了。
这个李俊业自然也很清楚,想在盐务上赚到钱,来的最快的无非是两种方法,一种是革新技术,从生产端降低成本,另一种便是在流通环节降低成本,然而在食盐的流通环节利润其实是最大的,李俊业自然会像这些富可敌国的盐商的开刀。
这些盐商表面看都是商人,实在不然,每个大的盐商背后都有世家大族的影子,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代理人而已。
“你回去告诉颜抚台,他的信我已经看过,叫他不必担心,不日我就派人来交接盐务。你下去领赏去吧!”
那小吏闻知领赏两个字,顿时喜笑颜开,便向李俊业拜了一拜,礼貌的退去。
刚退到门口,便有一个亲兵,给了他一锭银子,那锭银子足足有五六两,都快赶得上他半年的薪俸了。
就这么来轻松的送一封信,就得到了这么大的赏,那小吏还不喜的心花怒放,免不得回去在同僚之间,要把李俊业好好夸一顿。
这也是李俊业的处事风格之一,无论官员大小,到了他这儿来,都能领到一份好处,颇有一种千金买马骨的味道。
所以李俊业一直在民间还是官场,风评都非常好。
“你把杨主事唤来!”
送信小吏走后,李俊业便对身边一个亲兵吩咐,不久杨延麟便风风火火的来了,李俊业将颜继祖的信递到了他的手上。
杨延麟一目十行,只需扫了两眼,就将全信一字不漏的看完。
“李将军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杨延麟手拿着信,只觉着自己手上拿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禁暗自长吁了一口气。
“对,我军中都是些大老粗,不像杨主事这样的翰林出身,办事能力又强,整个军中还只得你才能办成。”李俊业沉思道。
杨延麟一听,顿时白了李俊业一眼。“李将军需要夸我,你这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李俊业道:“杨主事素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从此之后,山东和河南百姓,都可以不受奸商墨吏盘剥,能吃得起盐,就算将杨主事架在火焰山上烤,估计杨主事也是愿意的。”
一听到天下苍生,杨延麟便整个人为之一振。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他作为文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这事,我可以干,只不过就我一个人,我也是独木难支啊!你怎么也要给我派几个帮手吧!”
杨延麟对于李俊业军中情况无比清楚,读书人少的可怜,若是靠那一群扁担掉到地上,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大老粗们,只怕是越帮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