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路途遥远你累得慌,歇息两刻钟也足够,你巳时三刻离开教乐坊,理应在午时五刻抵达此处,眼下却已是未时,这其中缺漏的三刻时候,你去了何处?”
“奴婢……”
巧双慌了,“昭容娘娘,奴婢走了不一会儿发现衣裳脏了,又回去更换衣裳,这才延误了些时候。”
“呵,这番狡辩,本宫不听,且不说你的衣裳脏与没脏只有你自己知道,就是身上有迷魂香这一点,你也难以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她又看向许蕙兰,“至于许坊主,你很聪明,竟然还试图清洗掉迷魂香,只是,你用了这般大剂量的迷魂香,就算是清洗,也还是会有残留。”
许蕙兰低着头,一时半刻不知该说些什么。
端妙云厉声开口,“来人,将这两人带下去严刑拷打,势必要从她们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是,娘娘。”
许蕙兰和巧双一直哀嚎,“求云妃娘娘饶命,求昭容娘娘饶命,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被人带了下去,其他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雨丹小心翼翼问道,“云妃娘娘,昭容娘娘,奴婢们可以离开了吗?”
端妙云正想开口放她们走,沈念溪却抓住了她的手朝她摇摇头,转头就朝着那些歌姬和舞姬说道,“不可,此事还未查明,你们还不能走。”
雨丹不解,“娘娘不是已经查清许姑姑和巧双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了吗?为何还没查明?”
“本宫是说她们的身上有迷魂香,却没说她们就是纵火的真凶。”
所有人纷纷交头接耳,显然不明白沈念溪的意思。
沈念溪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本宫看见了一个妇人痛哭流涕,声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属于她的女儿媛媛,本宫还听她说到,媛媛好似是教乐坊的压轴舞姬,可是如此?”
一个女子轻轻点头,“是,昭容娘娘,媛媛确实是咱们教乐坊跳舞跳得最好的人。”
“所以,你们嫉妒她便要置她于死地?”
所有人大惊失色,全部跪了下来,“求昭容娘娘明察,奴婢们是冤枉的。”
“冤枉?”沈念溪冷笑,“你们刚刚的说辞无一没有漏洞,要么时间有出入,要么便是所在的地方与教乐坊相差不远。”
“这么近的距离若说你们不知道教乐坊走水,谁信?”
端妙云也很惊讶,“沈妹妹,你是说,她们的身上也有嫌疑?”
沈念溪轻轻点头,“最稳妥的方式还是都带下去审问才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端妙云立刻给了曹圩一个眼神,“将她们带下去,势必要问出有用的东西。”
“是,娘娘。”
沈念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妙云,“云姐姐,若是她们死鸭子嘴硬,没有一个人肯招供,那可如何是好?”
端妙云十分配合,“重刑之下,不会有人不招,沈妹妹放心。”
刚刚还以为躲过一劫的歌姬舞姬都慌张了起来,有人畏惧受到重刑,害怕受皮肉之苦。
雨丹在被带下去之前突然跪了下来,“云妃娘娘,昭容娘娘,奴婢说,奴婢都说,恳请娘娘饶命。”
“说。”
“是,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许坊主的主意,是她想要擅自换掉压轴的歌姬和舞姬,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只有奴婢们这干子人愿意跟从她,她这才饶了奴婢们一命。”
“这么说,今日死在这一场火灾中的人,全都是与她不对付之人?”
雨丹微微点头,“大部分都是。”
端妙云开口问道,“她为何想要擅自换掉压轴的歌姬和舞姬?”
“因为,因为她收受了贿赂……”
端妙云和沈念溪顿时明白了,许蕙兰暗自收受贿赂,就是想行人方便,遭到教乐坊的一众人反对之后,又怕此事泄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有了雨丹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还请云妃娘娘和昭容娘娘饶命,奴婢们也是为了活命才屈从许坊主的,奴婢们都是被迫的。”
“是啊,都是许坊主威胁奴婢们,奴婢们不敢不照做。”
在端妙云和沈念溪的再三逼问下,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
付蕙兰铤而走险,威逼利诱此刻还活着的这些歌姬舞姬听从她的命令,同她一道给那些死去的歌姬和舞姬下了迷魂药,又制造了这一场火灾,让她们葬身火海。
沈念溪来回打量着这些歌姬和舞姬,“除此之外,你们当真不知道其他的了?”
“昭容娘娘,奴婢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已经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来了。”
沈念溪还有几分怀疑,这么大的事情,若说是一个小小的坊主便敢为之,未免也太过荒唐。
端妙云也猜到了沈念溪的怀疑,“你也觉得背后还有人,是吗?”
“是,若背后无人指使,她没有这般大的胆子。”
端妙云无奈一笑,“所谓明面的证据都是浮于表面的,想来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就是想让此事牵连到我。”
“云姐姐,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知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耍花招。”
时候不早了,沈念溪和端妙云就先各自回去了。
用过晚膳,敛秋拿着一份卷宗走到沈念溪旁边,“娘娘,这是曹公公派人送来的,说是今日的审讯有了些进展,想要娘娘先过目。”
“云姐姐那儿……”
敛秋忙道,“娘娘放心,曹公公备下了两份卷宗,还有一份也送到了景祥宫去。”
“好。”
借着微弱的光,沈念溪仔细看起了卷宗。
许蕙兰竟然也承认了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只是矢口否认背后有人指使,称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沈念溪刚放下卷宗,拂冬神色慌乱地进来。
“娘娘不好了,慎刑司的人传来消息,说许坊主服毒自尽了。”
沈念溪猛然起身,“她的身上怎么会有毒药?”
“慎刑司的人也不知,但她确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