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无一不被这话逗笑了,刚走近的姜夙鸢也笑得不行。
“话可别这么说,能吃是福,灵儿是有大福气的人。”
灵儿抱住姜夙鸢的腿,“姜娘娘说得对,姜娘娘今日又给灵儿带什么好吃的了?”
“你猜。”
姜夙鸢拉起灵儿的手,“在吃之前,可得先好好擦擦手。”
她拿秀帕给灵儿擦手,在看见灵儿手心的红痣时还忍不住感慨一句,“手心有红痣的人可是不多见的。”
沈念溪也附和,“是啊,但正因她手心有红痣,才更能叫人认出她来。”
姜夙鸢没太在意这话,领着灵儿去吃点心了。
拂冬走到沈念溪身旁,“娘娘,冷宫中的叶纯已经去了。”
“去了?”沈念溪顺手折下一枝梅,“本宫还以为她能东山再起,居然这么快就香消玉殒了。”
“敦妃娘娘被禁足在乐康宫,德妃娘娘为了报复她,下令不准她的人将药送进冷宫,叶纯就这样病死了。”
“知道了。”
沈念溪摆手让拂冬下去,拂冬刚走,她就瞧见音若徘徊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索性召她过来。
“你在做什么?”
“娘娘,德妃娘娘会发现奴婢动的手脚吗?”
“不会,半夏粉与香粉的颜色都是白色,混在一起本就难以分辨,何况粉末燃烧殆尽,什么都没留下,德妃纵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何况敦妃还在前面顶着呢,梁钰贞根本不会怀疑到沈念溪的身上来。
音若这才松了一口气,跪在了沈念溪的面前。
“奴婢谢娘娘为奴婢的家人送去了十两银子。”
“起来吧,好好为本宫做事,本宫当然不会亏待你。”
“是。”
沈念溪又问,“有一事本宫一直没有问你,德妃到底在本宫这里安插了多少人?”
音若据实相告,“新入宫的妃嫔身边都有德妃娘娘安插的眼线,娘娘的身边也有两人,一是碧芙,二是小忠子。”
“没了?”
“奴婢就知道这些。”
“好,下去吧。”
音若刚走两步就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回到沈念溪身边,“对了,娘娘,奴婢还有事情要禀告,这两日德妃娘娘吩咐乐康宫的眼线为她找来敦妃娘娘的贴身物件。”
敦妃的贴身物件?
梁钰贞想做什么?
隐隐的,沈念溪心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如此,这几日你便先盯着她,有什么异样再来告诉本宫。”
必要之时,或许她可以帮梁钰贞一把。
——
冬去春来,寒冰消融,万物复苏。
柳枝初露新芽,惹眼的杏花桃花争相开放,园子里满是莺啼燕语,一派生机之景。
端妙云端着今年刚到的冬青雪芽坐在窗边,对面坐着的人是她刚请进来的姜夙鸢。
“姜妹妹尝尝,这是本宫的父亲托人送进宫里来的,一两茶叶价值一两银子,味道也是极好。”
“云妃娘娘为何用这样名贵的茶招待嫔妾?”
“当日本宫受困于景祥宫,唯有姜妹妹待本宫有大恩,本宫自该报答,别说只是这茶叶,就是再名贵之物,姜妹妹喜欢,本宫也送得。”
说罢,端妙云将绘书叫到自己跟前。
“去,将内务府新送来的五匹雪纺珍珠缎子端来,本宫要送与姜妹妹。”
绘书很惊讶,“娘娘,那缎子可是皇上特意送给娘娘的,满宫上下也就娘娘这儿才有,娘娘果真要送给姜才人?”
“当然,快去端来。”
眼见端妙云不打算更改主意,绘书只好去将缎子端过来。
姜夙鸢也受宠若惊,“云妃娘娘不必送给嫔妾这样好的东西。”
“本宫说要送你便是要送你。”
当看见那缎子时,姜夙鸢就明白为何那缎子如此珍贵了。
端妙云铁了心要送她,姜夙鸢也被那缎子吸引了,也就不再推辞。
见姜夙鸢收下了缎子,端妙云微微一笑。
再珍贵的缎子又如何?尉迟玄送她,无非是为当初之事弥补她,而未必带有情意,情意才是无价之宝。
没有情意的东西,送了又有何妨?
姜夙鸢冒昧问道,“恕嫔妾多嘴,娘娘,那件事都已过了好几个月,娘娘为何还迟迟不肯释怀?”
“你如何看出本宫不曾释怀?”
“这些时日来,娘娘既不曾侍寝,也鲜少离开景祥宫,就是皇上亲自到了娘娘这儿,娘娘也避之不见。”
端妙云嘲讽一笑,“在意才会释怀,但本宫不在意了,不在意那件事,更不在意他了。”
姜夙鸢:……这皇帝是怎么做到人人都不稀罕他的呢?
“不在意也好,娘娘如今位分高,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最重要。”
“姜妹妹,本宫与你说几句心里话。”
姜夙鸢点头如捣蒜,“娘娘你说。”
“你们这些新入宫的妃嫔皆知本宫无子嗣在身,却不知本宫也曾生养过一个女儿,本宫的女儿好不容易降生,德妃却买通所有人谎称本宫的女儿生下来便是死胎,让人将她丢弃在冰天雪地里。”
姜夙鸢猛地站起来,愤慨道,“德妃娘娘心肠也太歹毒了,那还是一个婴孩啊,她竟然也能下此毒手。”
“是啊,本宫想不明白,本宫的宁月不曾威胁大皇子的地位,德妃为何偏偏容不下本宫的女儿?”
“本宫多希望宁月还活着,本宫让父亲几番辗转打听,总算知晓当初曾有一户姓许的人家抱走了本宫的女儿,他们就住在京郊。”
“可等到本宫父亲的人去京郊时却扑了个空,那对夫妻已在半月前搬离了京郊,说是要去南方治病。”
说到此处,端妙云哽咽不已,“本宫何时才能找到宁月啊……”
“唉,天下多的是阴差阳错之事,沈姐姐也将灵儿养在宫里,便是因着灵儿是被人遗弃的,有人遍寻孩子无果,有人却虐待孩子。”
姜夙鸢轻叹了几声。
端妙云也想到了那个身在颐倾宫的女孩,“难怪本宫瞧见那个女孩时便心生怜惜,一想到本宫的宁月也曾如此,本宫便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