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瞧妹妹头上的首饰略有些单薄,倒不如,将本宫从前赠予妹妹的那支芙蓉双花金簪戴上?”
“纯嫔姐姐希望嫔妾戴上那支簪子?”
纯嫔一点儿都不避讳,“是啊,那簪子戴上更衬妹妹的娇颜,本宫也希望这样重要的册封礼,妹妹能够戴着它。”
虽然不知纯嫔为何想要她戴着那支簪子,但是,沈念溪微微一笑,就遂了纯嫔的意思又有何妨?
“敛秋,去把那芙蓉双花金簪取来。”
敛秋看懂了沈念溪眼底的深意,很快就取来了一个锦盒,打开来,一支精巧的芙蓉双花金簪静静地横躺在盒中。
“既是纯嫔姐姐好意,嫔妾自当遵从,敛秋。”
敛秋瞬间会意,取出金簪小心翼翼地戴在沈念溪的发髻上。
沈念溪走到铜镜前看了看,随意地夸了几句。
纯嫔的夸赞就没有停下来过,确认沈念溪戴上了发簪,她很快就和素桃走了。
她们一走,敛秋便担忧地问道,“娘娘,可要将这簪子取下来?”
“不用。”沈念溪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簪子这么好看,自然得如纯嫔所愿才是。”
“正巧,我也想看看纯嫔意欲何为。”
吉时将到,沈念溪带着敛秋赶往举行册封典礼的瑶光殿。
今日的沈念溪穿着嫣红色吉服,云髻高挽,珠翠摇曳,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端庄。
她一步步沿着台阶走进瑶光殿中,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她的心里也别有一番感慨。
之前她便是在瑶光殿入选成为宫妃,而今更要在此行册封之礼成为瑾嫔。
尉迟玄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并肩走进来的宛贵嫔与沈念溪。
梁钰贞的嘴边噙着别有深意的笑,端妙云则看了两人一眼将视线移到别处,却在瞧见沈念溪发髻间的金簪时愣住了。
那金簪……
孙康才拿着圣旨在众人面前再次宣读册封旨意,二人庄重地行拜谢礼。
随即,梁钰贞走到二人面前站定,象征性地提点了几句。
至此,册封礼大致结束。
就在这时,一道唱报声却让众人都受惊不小。
“敦妃回宫——”
尉迟玄手上攥着的玉珠串也没拿稳摔到了地上,玉珠滚落得满地都是。
梁钰贞也惊得差点稳不住身形,但她迅速反应过来回到尉迟玄的身侧坐下,却还是止不住地思索,好端端的,敦妃怎么回来了?
唯有纯嫔眉间欣喜,高兴地看着缓步走进来的身影。
“臣妾给皇上请安,德妃娘娘安好。”
“起来吧,朕知你年底回宫,却不想你选在了今日。”
“当年,臣妾代皇上去为先帝守陵,如今四年期满,臣妾也是时候回来了。”
“也是,这些年,辛苦你了。”
敦妃嘴角含笑,“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臣妾不辛苦。”
梁钰贞假笑地看向面前容颜不改的女子,“敦妃妹妹就算是在宫外守陵,容颜也不曾衰败,还和四年前出宫时一样。”
她这话是在暗示敦妃未能好好为先帝守陵,容貌才会一成不变。
敦妃却不接招,反倒直击梁钰贞的痛处。
“四年不见,德妃姐姐应是终日忙着操持后宫事务,容貌竟大不如前了,与臣妾离宫前所见大相径庭。”
梁钰贞皮笑肉不笑,“是啊,操持后宫事务的辛劳,敦妃妹妹想来是不曾体会的。”
敦妃不再言语,倒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
“多年未在皇宫,如今回来,倒是瞧见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敦妃妹妹有所不知,这许多人都是皇上年初选秀之时新入宫的,宛贵嫔身旁的人儿便是皇上刚刚下旨册封的瑾嫔。”
梁钰贞继续说道,“说来,瑾嫔还是新人之中最先被册封为嫔的,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吗?”敦妃转过身去打量了一番沈念溪,旋即笑着开口。
“瑾嫔,你且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沈念溪不知这位敦妃何意,却还是听命地走到她身旁。
敦妃看啊看,良久之后意味深长道,“瑾嫔妹妹发髻间插着的这一支芙蓉双花金簪,本宫瞧着甚是眼熟啊。”
宛贵嫔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她的脸色顿时煞白无比。
沈念溪神色了然,她就知道纯嫔送她的芙蓉双花金簪是有问题的。
梁钰贞也顺着说,“这芙蓉双花金簪可是苏凝的物件,瑾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罪臣之物,按照大燕律法,罪不容诛。”
苏凝……
沈念溪眼神微动,苏国公还未曾谋反时,苏凝便是当时的太子妃。
私藏罪臣之物,这一个罪名还真是不小,看来,纯嫔为了置她于死地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一直不曾说话的端妙云也说话了,“苏凝被诛杀时,瑾嫔尚且不过十一二岁,她与苏凝素未谋面,又何来私藏苏凝之物一说?”
尉迟玄眼眸一片深邃,“把簪子拿过来。”
沈念溪拔下那芙蓉双花金簪,递到了尉迟玄的手上,他左看右看,神情不明。
“朕若是没记错,苏凝确实有这样的金簪。”
逮到了机会,梁钰贞迫不及待道,“瑾嫔将此物私藏,其心可诛,来人,剥去她的嫔位服制,另行发落。”
“且慢!”
沈念溪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不成,她竟敢违抗德妃的意思?
“皇上,臣妾不曾私藏苏凝的金簪,那金簪,是臣妾两个月前才命人打造的。”
纯嫔一惊,但这个时候,她也不会站出去指认沈念溪所言是假,否则就是把自己拖下水了。
“可有证人?”
“有。”沈念溪十分坦然,“城北的毕师傅打造出的金簪精巧绝伦,臣妾就是让人去找毕师傅打造的这一支金簪。”
“孙康才,去传人。”
孙康才领着人走了,其他人则在焦急地等待,唯独沈念溪始终神色不改,好似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纯嫔心中的狐疑越来越甚,为何沈念溪如此淡然地置身事外?
难道,她的算计一开始就被沈念溪给看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