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吱呀”的推门声响起,身着青衫的少年出现在门口,见了符落清,眉眼弯了起来:“妹妹,你来了。”
“兄长。”符落清微微福身。
路过符落清身边时,符和玉在她耳边道:“抱歉,姨娘……父亲气你私自出门,你……不要和父亲争吵。”
符落清微微颔首,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虽然二夫人苏妙芸常常给她和母亲找麻烦,但苏妙芸的一双儿女,她异母的哥哥妹妹到时时时提点她,感情虽不说怎样深厚,可也不至于水火不容的。
符和玉走后,符落清敲了敲门。
“谁?”
“符大人,我是符落清。”
“进来。”里面传来符兴昭阴沉的声音。
符落清没犹豫,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跪下。”梨木雕花的书案后,身着家常白衫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本书,头也不抬。
符兴昭人到中年,没有像多数同僚一样胖起来,身材瘦削却不病态,面白无须,棱角分明,这么看去,仍是一位美男子。
若是年轻时,那定然就是玉树临风的一位美少年了。
符落清犹豫了下,还是跪下了。
她这个时候激怒符兴昭,最后吃苦头的,只能是她阿娘和何嬷嬷。
跪了有两盏茶的时间,符兴昭终于抬起头来,冷着声:“知道为什么让你跪着吗?”
“抱歉,符大人,小女子愚钝,不知道。”
“身为闺阁女子,没有教养,随意抛头露面,知道错了吗?”
符落直挺挺地跪着,生硬地说:“知道了,我的错,您可以放了何嬷嬷了?”
“她身为奴才,不劝谏主子,应替你受罚。”符兴昭的声音一丝感情都不带。
符落清深吸了口气,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何嬷嬷的事,何嬷嬷只是外出买药而已。可论起来,也是姨娘先扣下了嬷嬷,我和阿娘不见人,心里着急,才如此的。”
“买药?”
“要不然呢?”
符兴昭忽然站起来:“何人病了?为何买药?”
符落清嘲讽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我阿娘。”
“她病了怎么不请大夫看?”符兴昭又坐下了。
“您嘱咐下人不要对我们有好脸色,哪里请的来大夫。怎么,您是觉得,嬷嬷是出去赌钱不成?”
落清这里没说“苏姨娘”,直接说了“您”,她知道,这件事的主导,一定是符兴昭,不是旁人。
符兴昭道:“你姨娘代为管教下人,有何不是?”
“符大人,我问的是您,而不是姨娘。没有您的允许,姨娘也不能动何嬷嬷。这个时候,您又想起来推脱了?’”
符兴昭知道自己不占理,冷声道:“她若要买药,吩咐府里寻常下人去便是,何必要何嬷嬷去。”
“符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我们北院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吧。”
符兴昭冷落虞笙,虞笙虽为主母,但也受了些白眼。
虽然苛待他们的下人被落清惩治一顿,自那之后没有下人敢给她们脸色。
可是符兴昭身为一家之主,有意苛责北院,她们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若不是虞笙每日刺绣、落清画画出去卖,还不知道日子要过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