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营行军队伍拉的很长。
马军在前,步军在后。
几万人的队伍,有快有慢,在江南田间狭窄的土路上,稀稀拉拉拉延续了十来里长。
本来队伍可以走的更密集,但是赵子俞命令:“为了体恤百姓,任何人不得踩坏江南田里一棵苗,违者,军法从严惩处!”
吓得先锋营只好排成狭窄的队形行军。
赵子俞带着新收的五百亲兵押送几个要犯,走在队伍最后方的位置。
万万没想到:走到这里,他们被人偷袭了。
冲他们杀过来的目的看,这伙人是来劫囚车的。
猝不及防之下,看护囚车的外围士兵被砍倒十几个,防卫圈出现了漏洞。
袭击的人有十来个人,冲破外围防护圈,向囚车方向杀来。
后队的汤隆立刻派身边二十个士兵上去迎战,补上出现的空缺。
不料有几个坐在路边休息的遣散降兵,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摸出武器,和来袭击的人前后夹击,把迎战的士兵大部分都放倒在地。
对方这是早有预谋的!
不单在旁边河床下埋伏有人,还派人预先化妆成坐在路边休息的遣散兵,关键时候暴起发难。
一路上这种成群结队被遣散的降兵很多,宋军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出乎意料的袭击,赵子俞等人被压制在一个角落。
“赵监军你先避避,免得被贼人伤到!”焦挺拉着赵子俞要躲避。
赵子俞就是不动。
“不要紧,我就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万军之中劫囚车!”
金节也上前急道:“赵监军还是暂避一下风头。对方很狡猾,他们选的这个地段,咱们前军即使立即回防,能被他们轻易截断在小河南边,后军被他们挡在河道北面,一时攻不过来,咱们这个位置很危险。”
赵子俞还是摇头拒绝撤退。
“金将军,我们危险,他们更危险。”
“赵监军何以见得!”看赵子俞傻傻的不肯赶快逃,金节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等他们劫囚车得手,我们的人也已经围上来了,到时候我看这些人怎么脱身?真是傻贼!”
赵子俞指着周边的地形,哈哈大笑。
正说着,敌人已经杀败第二批阻拦的士兵,逼近关押囚犯的陷车。
对方阵营中,有人直指赵子俞。
“活捉那个当官的!他就是赵子俞!拿他当人质,谁都不敢再拦我们!”
我去——这帮家伙不是不留后路,而是把活捉赵子俞当成退路。
一向都是他赵子俞拿别人当人质,这回,对方把他们劫持人质的精髓思想学过去了。
见势不妙,赵子俞慌忙跟着时迁和王定六打马回头躲避。
但是对方势在必得,出击时就已经盯好了他。
再说这个地形,几乎就是两河之间的一座孤岛,南北逃不多远,都是河水挡道,东西还有水塘,跑哪儿都难以及时脱身。
眼看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就要追上来,金节迎身而上。
“赵子俞,你跑不掉了!这次我一定活捉你!”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拿大刀,直奔赵子俞而来,金节上去和来人混战起来。
赵子俞看到对方的脸,他又笑了。
“焦挺,上——今天一定给我活捉此人!”
那边,三个回合之后,金节已经抵挡不住,被对手凶狠的攻势打得穷于应付。
时迁和王定六赶忙也持刀迎上,三打一,还是抵挡不住手拿大刀的人。
焦挺立刻迎了上去。
对方见又上来一个,以为焦挺会和他比试兵器,不料焦挺只是手拿朴刀架住第一招攻击,兵器相互磕碰之间,焦挺出人意料的丢掉手中兵器。
“你这是——?”对方没见过这种打法,吃不透焦挺的路数,瞬间变得一脸惊讶。
愣神的一瞬间,趁着大刀被金节、时迁、王定六缠住抽不出来,焦挺已经快速欺身抱住对方,甩胯拧腰。
年轻人拼命挣扎,想甩开死死抱住他的焦挺。
连续几下,都没甩开。
他干脆扔了刀,和焦挺撕扯。
换成焦挺最拿手的本事,年轻人更不是对手。
一个重心不稳,追杀赵子俞的年轻人,被焦挺放倒在地上,死死用相扑的小擒技缠住。
年轻人在地上想挣扎,但是他缠不过焦挺,只好不服气地大叫:“你这是什么招数?”
赵子俞在一旁解释:“这是相扑,专门近身格斗用的。你还算厉害的,能和焦挺挣扎上几招。想当年,梁山泊的黑旋风李逵,一交手就被他放倒了,摔得没脾气。”
金节手持一口砍豁口的大刀,挡在赵子俞身前:“赵监军退后,我来结果此人!”
赵子俞却一点也不害怕,笑嘻嘻说道:“金将军,这人是我熟人,不要伤他性命。”
金节奇怪:“赵监军认识此人?”
“他叫司行方。是南国护国大将军,曾经化妆成细作,过来探寻我军虚实。今日正好再次活擒他。”
金节大惊。
对方同伙见到冲在最前面的司行方被困住动弹不得,立刻急了眼,又有两个人欺身快速杀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跟着赵子俞身边的几个护兵,迫不及待的抄着兵器迎了上去。
“赵监军闪开!”一个掀掉帽子,露出光头的大个子壮汉护兵厉声大喝。
迎面杀来的是一个大和尚,大和尚见对手大个子护兵也是个秃头,手拿一根禅杖,突然意识到什么,就挥舞手中铮光浑铁禅杖,和这个光头护兵杀在一处。
禅杖对禅杖,双方都是势大力沉,相互间杀的虎虎生风。
禅杖在空中相互碰撞,金属交鸣,震耳欲聋,每次回声都嗡嗡作响。
光头壮汉护兵见对方武力一点都不次于自己,开口大叫:“洒家是梁山花和尚鲁智深!秃厮来将通名,洒家手里不杀无名之辈。”
“小僧方圣公座下宝光禅师邓元觉,今日会会你这秃驴!”邓元觉嘴里,回答的也不干净。
双方互骂,一口一个“秃驴”,一口一个“秃厮”,如同两股刚猛的疾风,混战在一起。
另一个使披风刀的人侧路攻过来,他刀法凌厉,飞舞的刀花,轮成一个闪亮而又让人惊心动魄的球形,凡是触碰到这个“球”的士兵,几乎非死即伤。
在士兵们的惨叫声中,隐藏在士兵中的石秀大叫一声“梁山好汉石秀在此”,手持单刀迎了上去。
几招之后,石秀顿时感觉打的吃力。
对方见到石秀忙于招架,不禁一边快攻一边轻松调笑道:“快!快!快!太慢了!太慢了!你就是那梁山的拼命三郎石秀,我看你这刀法有点慢,还够不上‘拼命’的名号。”
石秀向来以刀法快着称,从外人看来:他的刀法,快到看起来像是打起架不要命的样子。今天遇到的这人,刀法居然比石秀更快!这人刀法不仅快,还凶狠、诡异和刁猾。
对手快攻之下,令石秀感觉: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强悍而又狠辣的对手。
石秀有点惊怒地问:“你是谁?报上名来!”
对方用带点福建的口音说道:“我就是不告诉你我叫什么,叫你在黄泉路上,也是个死的不明不白的鬼!”
见石秀上火,对方更是诡异一笑,突然一手伸向腰间,从衣襟中飞快地扯出一个流星锤,在挥刀进攻的同时,将流星锤狠狠打出。
他居然可以左右手同时开弓!
见对手两手使用不同的武器攻击,石秀心中暗自叫苦,但是挡得住披风刀,已经来不及抵挡流星锤了。
突然,一把朴刀伸过来加入战团,朴刀缠住流星锤,挡住这必杀的一击。
使披风刀的刁滑之人惊讶地大喝:“你是何人?”
“病关索杨雄!”来人一边通报姓名,一边把兵器梢头转圈甩手,将流星锤从朴刀头上甩回去,回敬给原主。
杨雄一过来,缓解了石秀不少压力。
于是,石秀和杨雄一把短单刀和一把长朴刀共同配合出击,开始反攻。
这时,对面阵营又有一个手持大刀的年轻人连续砍倒数个卫兵冲过来,直奔赵子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