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观的梅树下?这?难道不用迁回皇室墓地吗?”
宫里的妃子,未出嫁的公主,早殇的婴童都统一葬在南郊墓地。
陈敬之说道:“我禀告太后,询问迁墓至南郊的事宜。太后对她原本也不上心,圣上新登基,后宫还有大堆的事务未曾处理,她无心处理这种小事,就说留公主在玄妙观继续替先帝祈福。所以.......”
“所以她的尸骨现在还在玄妙观的梅树下?”
“是的。”陈敬之说道。
陈澈和李木子对视一眼,在这么多相关人的叙述中,终于出现了女婴,可到底李木子是不是那个倒霉的公主呢?
不得而知。
陈敬之则继续说道:“现在想来,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先帝为了重生,布下了这么一局,可太后还有我,我们都是棋盘中的棋子,却都没有听执棋人的安排,走了自己想走的路。”
他又看向李木子,“世上真有这样的法术吗?”
“我不知道。我们道派会此术的只有我师父,说实话,这也是我近日调查才知道。我从小跟着我师父,他也只教过我经书、打醮和符箓。”李木子不敢说妖兽之事,对外只道会打醮一类。
陈敬之点头道:“此等妖术还是不会的好。”
“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陈敬之道,“曹家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但先帝一事,你们还要往下查吗?公主已殁,按着靖白天师的说法,先帝的法术应该也没有成,那这事算不算到此终结了呢?”
陈澈在刚刚的故事里,隐去了李木子的身世之谜。
如果只是查起朽骸一事的始末,那么到公主身殁,此事便已终了。
但线索到了这里,似乎李木子的身世就在前方,看着李木子眼睛,陈澈明白她的想法。
陈澈想了想说道:“李明彰的女儿李玄一应该是叶子川在宫外的帮手。但当时的境况,法术未成,她身陷牢狱,惨遭虐杀,身死之时应该也知道全家都是死路的结局,你说她会不会动什么手脚呢?”
“李家含冤惨死,不能替她家平反就算了,你还要查证她有没有这种妖术中动手脚?”陈敬之满脸不可思议,就差问一句儿子,你脑子没病吧?
陈澈道,“不是我们想知道啊,靖白天师想知道。我们还得让他去宫里取卷宗,当然得替他办事了。”
这锅就让他背吧。
陈敬之这下没了话语,“行吧,咱俩分头行动。”
看看外面,天空已经露出一点白色,已经是早晨了。
听说儿子带着李木子在丈夫的书房待了一宿,陈夫人实在想不通他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谈这么久。
她端了补汤去了陈敬之的屋子,“夫君,什么事值得你们熬个大夜?小包儿身上还有伤,那姑娘看着也瘦弱。”
陈敬之喝着陈夫人端来的汤,“夫人,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说起这个,陈夫人有兴致了,“长得还行,出身低了一些。说话谈吐倒是不错。过了年,小包儿都二十五了,这再不成亲说不过去。他自己又喜欢这姑娘,你就别管出身了。”
“她是靖白天师的师侄。”陈敬之看了老妻一眼,“怎么?澈儿没和你说?”
“靖白天师!这老妖道还有师侄?”说到靖白天师,陈夫人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贼道子害惨了小包儿,他的师侄还来招惹他。这,这,不行,我要轰她出去!”
见着气上头的夫人,陈敬之连忙拉着她的手,“夫人先消消气。”
“消个屁!要我说,安排几个侍卫天天盯着靖白老贼,找出他的龌龊事,让他身败名裂!你就是不听我的!”
“他是太后的人,动不得。”陈敬之将夫人按在自己的太师椅里,一边给她揉肩,一边说道:“你看啊,她是靖白天师亲口承认的师侄,靖白天师自己又不收徒,说白了,她就是靖白天师正儿八经的后辈。”
“他给澈儿做了这样的批命,最后他的后辈嫁给了后辈,是不是冥冥中的定数呢?他做的孽,他的后辈来还?”
陈夫人想了想,“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嫁给我儿子还是还孽债吗?我儿子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人么?!”
“瞧你说的,现在不是下等的人家你瞧不上,这种人家心里头的打算也多,若姑娘好还成,就那些怕心里向着娘家,自己又混沌不清的。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姑娘要么已经嫁了,要是年纪小些还没出嫁的,哪个家里不是偏疼些,谁愿意顶着这个风险?”
一番话说下来,陈夫人愈加觉得心里苦,捶胸顿足喊着:“贼道,贼道!”
“你看,娶了他的师侄,不是打了他的脸面,正好出了你这口恶气?”
好嘛,听到这里的陈夫人这会儿恨不得立刻就张罗起来,陈敬之连连按住她道,“澈儿的伤你看了吗?”
“哎?他真受伤 了?”
“曹家的人做的。”陈敬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最近家里多事,你注意一些。婚事先不提,我把曹家料理了再说。”
“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我爹爹和哥哥?”
“用不上。”陈敬之俯下身按住她的肩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这事,澈儿还要和靖白天师联手。”
“什么?!”
陈敬之佩服自己提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宫里的事情,还得让太后出面。靖白天师出面比我合适。”
陈夫人气得咬牙,“行吧,行吧,你们都向着那贼道!我去宫里找太后不行吗?”
“你去讨要李明彰一案的卷宗,太后会怎么想?”陈敬之道:“你且忍耐,我的夫人。”
陈夫人这才气呼呼地应下。
“李木子是个好姑娘。出身只是表象,她完完全全可以胜任陈家长媳的身份。”陈敬之又道,“这段时间她都在陈家,你不用管束她,她会和陈澈查案。”
“府里上下人你都提点清楚,别传出什么风声。”
陈夫人瞥他一眼,“放心吧,我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