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把走的时候爹爹放进她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那个黄色的大珠子隐约在发光,安父也想起来走的时候把这个热乎乎的东西揣安意怀里了。
“爹,这是什么东西?”安意疑惑地问到。
安父摇摇头,“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会子去找球掌,发现一颗巨大的球掌,但是已经风干了,像木头一样坚硬,当时我想找找有没有细根可以吃,却挖出了这个,”安父看了看安萍,“既然球掌能生水,那这个东西也必然是个好东西,我看它坚硬,摸起来又热热的,想着给你用绳子编个网兜起来,带身上,对我们安安肯定有好处!”
安父回想起来那天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看见淡红色的雾气,听说的事情,那时看见的慌乱的村民们,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地害怕,要是他没在的时候安意出事了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小潭村现在怎么样了。
思绪一闪而过,安父慈爱地摸摸安意的头。安意靠近了父亲,觉得自己能当爹的孩子真是幸福。
“是这个珠子有什么问题吗?”安父问她,安意把珠子放到安父手里,“爹爹,它刚刚变热了。”
球一入手安父就感觉到了,变烫了很多。
“莫不是真像传闻所说,”安父笑了笑,“这球掌乃是仙人带来的仙种,说不得我们的安安与仙有缘呢!”
仙人?安意不解,真的有仙人吗?
安父拿出了地图,看着结实的不知道什么兽做的地图,心里抱着一丝希冀,几百年前,小潭村也不是没人进来过,现在这样诡异的封闭,这样的手段,可能真是故事里的仙人才能做到的了。
安父扯了几棵干的梭梭草,撕掉外皮,留下干的韧皮的部分编了个网兜,把珠子编进去,给安意戴在了脖子上,揣进她的衣襟里,和她娘留给她的戒指放在一起。
“风这么大,天也冷了,正好给安安暖和暖和!”
夜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隐去,星星逐渐明亮起来,安父开始依着白天的记忆对着星子和地图找方向。
安意仰头看见漫天星辰,一瞬间离她好近,一瞬间又离她好远,忽而有种诡异的恐惧感,星星们好像开始转圈,移动,安意狠狠眨眨眼,定了定神,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安父算完方向距离,抱着安意,用毯子把两人裹起来,在石头下休息起来,等天亮再出发。
那颗球掌珠子源源不断地发着热,安意在父亲的怀抱中入睡,恍惚间做了个没有头绪的梦,梦见自己和爹爹在个石头洞里,爹爹激动地对她说着什么,可是声音好远好远,根本听不清。
天蒙蒙亮,安父起来把安意裹好,抱着她朝昨天夜里测算的方向过去,安意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天大亮才睡醒,好饿好渴。
安父见她醒了,停下来休息,给安意掏出来小水球来,还有草根。
安意接了过来,趁安父打包裹把草根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安父略有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
安意说:“爹爹好,爹爹有力气了我们才能走出去,爹爹吃,我不饿。”
安父也明白,但是舍不得她一直饿着,不吃东西,把草根折成两半,给了安意,“你看,我们一人一半,这样公平吧安安!”
安意看着父亲干瘦的脸,抿抿嘴巴,要是她不要,爹爹可能也不会吃,她接过来,小心地咬着。
安父打量了下日头,“今天我们入夜前应该是差不多到了安安,我们得加紧速度了,不然只能在路上过夜。”
安意站起来帮忙收拾东西,现在她们父女俩的食物只有一些草根,几块肉干粮——或许是很久以前的腊肉了,安意看着那肉干硬邦邦的,但是直流口水,安父看着心疼,却也没拿出来给她尝一口。
那是最后最后撑不住了的时候才能去吃的东西。
父女俩继续赶路,在卷过的风沙里,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安意似有所觉,“爹爹,风里好像有东西?”
安父拢拢她的头巾,“是吗安安?今天的风确实有点大。”
见父亲不以为意,安意觉得可能是自己赶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父女俩在天黑前终于赶到了那个中间带洞的巨石前,简单休息了一下,安父把安意安顿好,又在巨石前开始测算。
安意问他:“爹爹,怎么才能看方向呢?”
安父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指天上的星星,“看见了吗?那三颗连在一起很亮的星子。”
安意点点头。
“那是猎人的方向,只有沙漠变冷的时候的夜晚才看得见。”
他抱着安意转了个方向,“这个安安肯定认得!”他指着天上的七颗连星。
安意有点小开心地说“是北斗!”
“哈哈对!是北斗!我们现在只要靠着这两个辨别方向就能找到目的地。”安父高兴地拍拍安意的小脑袋。
父女俩说说笑笑,临睡前安父给安意和自己一人一个小水球。
这几天消耗的多,可是半路上也遇见了几棵球掌,现在还有小半罐,安父看着安意熟睡的面庞和干瘦的小脸,轻轻叹息,只希望明天的方向是对的,他们俩能像前几天一般幸运,顺利到达目的地。
安意半夜的时候被梦境惊醒,她梦见父亲声嘶力竭地呐喊。
“走!快走!”他惊恐的面容让安意陷入了梦魇,她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的警示,当她跑啊跑,一直逃,一脚踏空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缺水的鱼,满天星子转啊转,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还有鱼吃时用小木棍不停搅动水桶里的水时的漩涡,仿佛此时她就在桶中,她用力摇摇父亲,可父亲睡得很沉,怎么都叫不醒。
安意握紧了怀里的珠子,在恐惧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安父如往常一样叫安意起身,收拾行李包裹。安意看着精神饱满的父亲,心里的异样感觉越来越重了。
她想告诉父亲,可是好像被封住了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意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安顺很诧异,安意很久没哭过了,他问她“怎么了?”
“爹爹,”安意拽了父亲的袖子问出了一直没敢问的问题,“如果,那个人是个骗子,或者我们找到了东西却出不去,要怎么办?”
安父愣了一下,拉起她的手郑重地说,“安安,现在留在这里只有绝路一条,”安意仰头看着他坚定的双眼“只有尝试之后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
“面对困境,坐以待毙才是把自己置于真正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