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校园生涯中,她从入学第一学年便保持着理论成绩第一。
贺观澜曾注意过这个理论成绩第一的人,但是得知对方是一个beta后,兴趣缺缺,alpha与beta之间没有可比性,天堑的鸿沟。
当时,他只是在意了几秒钟,便置之脑后。
毕竟在一个优秀alpha眼中,实操高于理论,一个beta而已,理论成绩再优秀,也无法在帝国有所造诣。
虽然很可惜,但她的人生高光大概率只会局限在学生时代了。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后来,由于契机,他见到沈漾,发觉对方确实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甚至在校园中是边缘人,被嫌弃的存在。
与她的纠缠更多的是好胜心。
他从未想过,他会深入了解沈漾,尽管是以间接的方式。
透过一张张排满文字的纸张,他仔细阅读着沈漾的人生,不可避免,他对她产生好奇。
对她的态度,由一个开始的那个beta,变成沈漾同学,变成沈漾。
对于她取得的学业成就,也觉得敬佩。
甚至,现在,他想更进一步。
这个过程他像是读了一本没有结局的小说。
而一切的不可确定都在沈漾沈漾逐一为他演示。
多么有趣啊。
夜色中,贺观澜的眼中流露出期待而扭曲的光芒,但是隐藏得很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鲜少注意beta。
但是不可否认,abo社会中,beta是普通与特殊的存在。他们在天赋能力上平平无奇,却可以摆脱基因分化的‘控制’。
beta不受信息素控制,他们可以在可控范围内,实现相对程度的自由。
而他,以alpha的身份存活,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享受各种优待,但是他得到的,与被迫承担的不成正比。
贺观澜神情骤然变得血腥,在沈漾看不见的视角下,扯起一抹冷血的笑。
“然后呢?”
沈漾在他身后,缓缓开口,“那后来为什么注意到我呢?”
“为什么?”
贺观澜突然站住,自言自语地重复她的话。
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路口像一座山,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因为我快死了?”
他说。
沈漾一愣。
什么意思?
alpha的寿命漫长,优秀的alpha更甚。
“开玩笑呢?”
沈漾超过他,走到前面。
贺观澜跟了上去,语气轻飘飘的:“是啊,开玩笑。”
沈漾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劲,难道真不是在瞎说?
不过,她没有深究的义务。
他们也只是相识不久而已。
何苦自找麻烦。
“不问我这个笑话的理由?”
沈漾笑:“什么理由,与我有关系吗?你会死,难道我有什么法子能救你吗?”
贺观澜瞳孔微微颤动,看着沈漾轻松随意的神情,不由得晃神。
不久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一个beta而已,与我何干,不过一时兴起。
“如果我说有呢。”
“没有。”沈漾咬牙,有也不行。
“好吧。”
聊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再深入聊下去只怕过犹不及。
“你家?”
贺观澜抬头,看着眼前不起眼的居民楼,楼道里的灯光昏暗不说,还一闪一闪的,电流不稳。
“嗯。”沈漾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东西。
“几楼?”他问,眼睛在楼层间扫视。
沈漾:“你猜。”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
贺观澜看着她走上楼梯,直到看不到人影。他后退一步,仰头看着四楼左侧的房间亮起灯,眼神闪烁了一下。
片刻,天空又飘落细雪,他在雪中静立了一会,转身离去。
……
在沈漾家中的灯亮起来的那一刻。
四楼另一侧,原本漆黑的窗户忽然闪过一道暗色。
宋慕桥垂眸,手挑起窗帘,注视楼下远去的alpha,眼底狭着一丝探究。
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抬眼望向对面,仿佛视线能穿透水泥,看到另一侧的光景。
……
第二天,沈漾起了个大早去学校考试。
她并没有见到陈雅。
学术论坛会邀请函是一个穿着古板的八字胡中年男人带给她的,说是小姐安排,他特意送来。
沈漾没有多问。
道谢过后就去食堂吃饭了,准备下午的考试。
整个考试周,她都没有再见到陈雅。
而那天高调出现的贺观澜貌似也从校园中消失了。
蔺雪迁倒是通过手机短信联系过她几次。
短信内容简单。
【蔺】:我同意你的要求。
【蔺】:助理工作等你正式放寒假的一个礼拜后开始。
【荔枝】:好。
……
终于迎来寒假。
贺家晚宴如期举行,出于承诺,沈漾还是去了,整场晚宴更像是一个上流社会应酬的流程。
在家休整了半天,纠结一番,沈漾还是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
风清而冷冽。
地平线尽头天地交界处晕染着光亮。
眨眼间,红日展露,疏淡的星点在一片澄澈中化为白光。
由于是旺季,车厢里乘客很多。
沈漾对面坐了一个女子,旁边坐的应该是同样放假回家的大学生。
耳机里流淌的钢琴乐曲落入尾声,沈漾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尼古丁。
女子回来了,倦容明显。
看到沈漾抬头,以为自己吵到她了,不好意思地对她点头轻笑了一下。
沈漾摘下耳机,回了她一个微笑。
估摸着时间,沈漾活络了下筋骨,侧身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
信息一个,未接电话两个。
信息是陈雅发来的。
大概是她走的突然,也不说一声,末尾还不忘吐槽她是个傻瓜,不坐飞机坐动车,累不死她。
沈漾点开输入框,利落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荔枝】:我怕遇到恐怖分子飞机失事。
【雅】:哪有那么倒霉。
【荔枝】:难说。
【雅】:……
至于未接电话。
沈漾没有管它,当是骚扰电话。
这次的「贺家」晚宴奇怪至极,贺观澜并没有在晚宴上出席。
而贺家话事人给出的理由是“犬子抱恙,不宜出席。”
本来就抱着走个过场来到晚宴,听到这个消息后,沈漾立马就想离开。
贺观澜不在,她更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可在她离开之际,一个自称「管家」的人将她带到了一个隐蔽昏暗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在那里并没有见到人。
「管家」说,贺观澜在这里等她。
总之,在晚宴高潮点,全场音乐蔓延至昏暗的地下空间,沈漾听到了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不明所以。
沈漾下意识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
在地下入口的拐角,她遇见了那个「管家」。
管家质问她为何出现在禁止出入的地方。
沈漾反问他,不是他带她来的吗。
可是管家直言并未见过她。
沈漾说她走错地方了,而管家似乎看她是个beta,愤怒的情绪在她平静的目光下陡然转变,显得僵硬。
他点头,指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出口,“立马。从那里出去。”
沈漾头也没回,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