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打了个哈切,眼泪都流出来了。
从下午就想睡觉,结果到现在连床的边都没摸着,忒不是滋味。
能够离开是非之地,自然是好的,沈依依如获大释,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她拉住沈漾的手,哆嗦了一下,感觉到自己好像摸了一块冰,一惊,低声道:“你的手,好冰。”
沈漾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的房间在哪,带我去吧。”
沈依依点头,眼神澄澈,如同一汪不染杂质的池水,环视了在场的几人,朗声道:“我带漾……沈漾去休息了。”
沈漾:【嗯哼,不愧是女主,落落大方滴。】
系统:【亲,学学。】
沈漾:【学废了。】
沈倨绥大发慈悲,一转态度,温和道:“去吧。”
顾嘉嵛嗯了一声,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沈依依的头,一副温和关怀有度的长辈模样,叮嘱道:“好好相处。”
这句话显然是对沈漾说的。
真实面目被发现,强装冷静过后,便是有恃无恐。
尽管,有什么东西暗中变质了,但那又如何。
只要想,一定要得到,哪怕最终结果天差地别,甚至背离初衷。
沈奚荆呲着牙,危机感满满。
他不愿意沈漾和沈依依独处,但是又无法阻止,只能恶狠狠瞪着沈漾。
沈漾毫不在意,敛眉讥笑。
她对着沈奚荆,歪头,用手点了点脑袋。
【你这里,有病?】
沈奚荆:“……”
沈漾:^_^
沈倨绥传唤佣人收拾残局,望着满地狼籍。
沈漾略一沉吟,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佣人们:受宠若惊jpg.
沈奚荆:“???”
你给他们道歉,都不给我们道歉?
“沈漾,你……”
沈漾伸手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冲几人眨眼睛。
【拜——拜——了——您嘞。】
这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挑衅。
四人:“……”
沈奚荆骂骂咧咧,压抑着情绪,要不是顾嘉嵛及时拉住他,他指不定又窜到沈漾面前送人头了。
谢泠枫陷入了沉默,视线在沈依依身上停留又移开落在地上某处,失去了焦点与方向……
片刻,隐入黑暗,不知去向。
沈奚荆取出扎入手心的破璃渣,脸色阴沉,他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甘心道:“哥,你就这么随她去了,你不怕……”
沈倨绥乜他一眼,意有所指。
“怕什么?”顾嘉嵛反问,“你怕吗?”
他沉默,点头,又摇头。
这里是沈家,他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他们如此疼爱依依,依依一定不会埋怨、疏离他们的。
书房。
沈父沈母传来通讯,将会在一个月后回国,特意预留一部分时间让沈漾接受新环境。
此期间,希望他们能友好相处,特别关照沈依依和沈漾的关系。
沈母迫不及待想见沈漾,哪怕隔着一层屏幕,但是被顾嘉嵛笑意制止。
沈母困惑,沈倨绥解围道:“依依在和沈漾交流感情,无妨下次,而且现在隔着屏幕毫无准备,过于唐突,实在不具仪式。”
难得的,沈夫沈母被说服,只待真人见面更有意义。
几句无关紧要的寒暄,商业阔谈,相聊无多,通讯结束。
书案前,沈倨绥收起商业笑容,眉宇间闪过一丝苦恼,闭上眼睛,靠在真皮座椅上,休神养息。
落地窗外,微风卷下落叶。
顾嘉嵛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明绰高挺。
通讯屏幕熄灭后,他转身端起一旁的清水喝了一口,揉着眉心,唇色苍白,脖子上包扎的纱布也渗出血迹。
“二哥,我好疼。”沈奚荆陷在沙发里,整个人难掩疲惫,声音带着沙哑。
他摸着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他打小是个怕疼的主,只有让人吃亏,从来没人让他吃亏,而且一直吃。
“都怪沈漾。”他说。
“都怪她。”
顾嘉嵛抬眼,笑意吟吟,打断他:“你咎由自取。”
“?”
沈奚荆从沙发里探头,指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语气怨怼:“我咎由自取?”
“我怎么就咎由自取了?”
“那你呢。”
“你也是咎由自取吗?”
顾嘉嵛微愣,思忖良久,直到杯子里的温水凉透,一饮而尽,脖子上伤口刺痛。
他垂眸,缓缓笑开,“我是咎由自取。”
“哈?!”
沈奚荆表示不接受,不理解。
“那按你这么说,我们都是咎由自取了?”
闻言,沈倨绥睁开眼睛,深不见底。
“……”
沈奚荆猝不及防与他对视,诡异的沉默,鬼使神差,惊觉此言有理。
他啧了一声,摊开四肢重新倒入沙发中,抱紧抱枕,恨不得揉入骨血。
“沈漾。”冷不丁,他突然喊了一声。
……
二楼。
“漾漾。”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疲惫一天,沈漾泡在热水里,浑身放松,思维都放缓了,她随口回道:“可以。”
水汽氤氲,沈依依的脸红扑扑的,“你真好……”
她停顿了一下,从浴池另一头划着水游过来,细腻的手沿着沈漾突出的脊骨,抚摸上她后腰处被热水泡得发红的伤疤,喃喃道:“这是……”
沈漾浸在热水中,身体上四处碰壁后的疼痛缓和了许多。
幸好没有太大的伤口,不然指定不能洗澡,她摸了摸的胸口,原本该存在的血洞愈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丑陋狰狞的伤疤。
系统将伤害以另外一种方式呈现,伤疤看起来不像是枪伤,更像是刀剐下一块肉愈合后的样子……
身上游走的手,带着探索的意味,沈漾并不喜欢肢体接触,于是抓住她的手,温和制止。
沈依依善解人意地收回手,欲言又止。
沈漾突然睁开眼睛凑近,她的身体露出水面,柴瘦的身体锁骨明显,盛着水,随着她的动作,水滑落到胸口。
那里,肉红色狰狞的伤疤在热水的浸泡下愈发艳红,薄薄的血肉下是血液涌流的心脏。
沈依依吓了一跳,心猛的一紧。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伤口,致命一般。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是,不能随便询问,她们的关系现在很微妙,沈依依心中愈发躁动不安起来。
“……”
沉默了一会儿,沈依依:“漾漾,你太瘦了,以后一定要多吃一点。”
沈漾抿唇,身体后仰,手搭在浴池边缘,脸在朦胧的水汽中模糊难辨,笑着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