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喜喜、何景兰身后,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乌泱泱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今日这情形的确异常。
之前黑衣人出现,要么单独潜入,要么三五结伴,力图低调行事。
可此时他们竟然毫不避人,大白天的在官道上群聚出动,手里还提着兵刃一路直追。
一来,西北大军离境,这些人少了些许忌惮。
二来,西北军节节胜利向京城逼近,太后朝廷一党急了,幕后之人已下了强令,要求剩余的杀手、暗桩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劫到人质。
对这些黑衣人而言,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奋力一搏完成任务,只要侥幸不落到西北军手里,就能活命。
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群专业的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个不懂武艺的女子又能逃多久?
听着身后喘息声、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顾喜喜心中大急。
“听我的,我拖住他们,你赶紧跑!反正他们要抓活的,不会对我怎么样。”
“只要到了村口,你就能带人来救我!”
何景兰边跑,看一眼顾喜喜,咬了咬牙。
“行。”
“那你一定要坚持住了,尽量拖时间。”
两人的眼神同时变得锐利。
顾喜喜低声数数:“一、二、”
数到“三”的同时,顾喜喜猛然刹步转身,她左边手臂掩住手臂,右手飞快地抛洒出去。
药粉在空中划出弧线,弥漫开一片浅黄的色尘雾。
最近顾喜喜闲暇时就用细沙练习抛洒动作,努力总算没白费。
毒药撒开的面积很大,距离顾喜喜最近的半径内都有波及。
几个黑衣人急忙掩鼻后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神色剧变,捂着肚子纷纷倒地。
只可惜此时无风。
若顺着风,还能毒倒更多。
顾喜喜初战告捷,还挺开心的,她伸手又抓了一包药,准备大杀四方,尽量为何景兰求援争取点时间。
然而,她惊悚的发现,那些倒地的黑衣人迅速掏出一颗药丸吃了。
而其他没中毒的黑衣人并不去管同伴的死活,各自掏出皮革制的口罩,戴在脸上,正好严密的捂住口鼻。
“他妈的!”有个中毒的黑衣人坐在地上骂了一句。
“怎么没人跟老子说,要抓的这娘们会放毒!”
“还好这次说要总攻搏命,最好万全准备,老子才把装备都带上了,要不然真得死在这儿!”
之前被顾喜喜毒死的那个黑衣人,早已被刘夫人等人无声无息处理了。
因此并没有相关情报流出。
才让顾喜喜方才那一击能够出其不意。
可现在就……
料想顾喜喜已经无从反击,众杀手也不再耽搁时间。
几个人同时逼近,伸手去抓顾喜喜。
危急关头,千钧一发。
顾喜喜用力闭眼。
与此同时,一道靛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银亮的剑花破空,将那几人逼退。
然而剑的主人双足还未站稳,第六感忽觉不妙,即刻斜着角度避开。
但见大片白色粉尘滚滚扬起。
穿靛蓝色锦袍的男子不禁皱眉,习惯地举袖掩面。
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这么痛!睁不开了!”
顾喜喜闭着眼平静道,“你们不吸入,我是毒不死你们了。”
“但我可以弄瞎你们,这是荨麻和夹竹桃提炼出来的,它会灼伤眼睛,诸位要是不快点找地方清洗,不止眼睛保不住,人也会慢慢中毒。”
盲眼之痛绝非一般,当即就有几个黑衣人跑去找水了。
这时,顾喜喜又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有经验,这分明是兵刃碰撞发出的。
黑衣人不可能自己跟自己打起来。
是援兵到了!
顾喜喜惊喜地睁开眼,先看见那个身穿蓝袍的男子,顶着“陈元”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只是他的脸此刻看上去写满了不悦。
“顾喜喜,你洒药就洒,好歹给个信号吧,你是要连救你的人一块弄瞎吗?!”
慕南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正要离开时察觉不对,急急忙忙带人赶来,就看见顾喜喜遇险。
他自然立刻过来救人,哪知还没站稳,差点就被迎头扔了一把药粉。
顾喜喜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对不住,我刚才闭着眼扔的,没看到你,刚好这不就……赶巧了么。”
她上前查看慕南钊的脸,“你没事吧,有没有吸进去?眼睛要不要紧?”
慕南钊正要开口,眼神倏然狠厉,伸手拽住顾喜喜,往自己这边一带,右手的长剑也跟着挥出。
几个黑衣人躲过慕南钊的攻击,向后跳开。
旁边还有十几个慕南钊带来的人,雨点般降落到周围。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们与黑衣人相遇,短兵相接。
众黑衣人知道再拖延下去,希望只会更加渺茫,便疯了似的发起攻击。
一些人三两成群的散开,负责拖住慕南钊的暗卫。
还有十几名高手集中起来,向慕南钊发起密集的攻击。
招招狠辣,从各个角度朝着命门而去。
反正上头只让他们抓人质,又没说留其他人的活口!
未免暴露行踪,慕南钊不能用自己那把软剑,只能随便找了把长剑。
兵器不够趁手,加上还要护着顾喜喜,渐渐地,慕南钊有些吃力。
顾喜喜着急的提醒,“你放开我,先专心对付他们!”
“反正他们又不会杀我!”
慕南钊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松手。
有两名黑衣人对视,看来此人的弱点就是这女的,那就用这女的让他分心!
杀手为完成任务,向来不择手段。
二人忽然调转方向,朝顾喜喜砍去。
慕南钊刚刺中一人,要用长剑去挡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侧身,用肩膀生生挨了一刀。
慕南钊剑锋回刺,直接刺入其中一人的胸膛,另一人则被他抬脚踹飞。
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洇湿在蓝色上,分外惹眼。
顾喜喜心头一颤,扑过去扶住他,“慕……你怎么样?”
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痛又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