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兰朝慕南钊打眼色,“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凤求凰知道吗,你求过喜喜吗,你跟人家诉过衷肠吗!她能相信你的真心有几分?一来就求亲,太不正式,太不庄重了,谁会同意啊!”
慕南钊一怔,蹙眉看向顾喜喜,眸中闪过些许无措,“我……我的确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顾老板,是我连累你名声受损,我理当为此负责。”
何景兰忍不住别过脸去叹气。
真是没眼看!
啥叫为此负责?这人会不会表白啊,他不是腹有诗书,擅长诗词歌赋吗,怎么这种时候连句浪漫的话都不会说?!
顾喜喜胸中的悸动瞬间偃旗息鼓,木着脸道,“哦,这事儿啊。让你住进我家是我同意的。我习惯自己为自己负责,就不劳烦你了。”
此时张婶已经恢复了精神,她走到慕南钊面前,严肃地盯着他。
“小慕是吧?”
“你跟我说实话,你说成婚,是只为了负责、道歉,还是心悦我家喜喜?”
“啊?”比狐狸还精明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老实如鹌鹑的表情。
“负责是结果,因由自然是心悦。”
他甚至还有些困惑,奇怪,若非心悦一个女子,他怎会向对方求亲?
哇哦!何景兰激动地双手捧心,内心尖叫不止。
心悦心悦心悦,他终于说出来了!
老天爷那,竟然让她亲眼见证了千年狐狸下红尘,老铁树开出第一朵花!!
何景兰激动到颤音,“我可以作证,慕家长辈之前给他说过几门亲事,平时也有姑娘自行相中他的,他都不为所动!”
“这家伙从不会委屈自己俯就任何人,若非心悦喜喜,他报恩也会用别的法子,绝不会一时冲动就求亲的!”
张婶看着慕南钊,好气又好笑,“你何时有的这个念头?你不说出来,我们怎能知道?”
慕南钊当真想了想,不确定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从她为了给我配药,找到药引子时,我看见她的笑容。”
“又或许,我与她在边境遇险,她去而复返,硬是拉着我、拽着我,一起活下去。”
“也可能还要更早,我们掉进后山的捕兽陷阱……”
听着慕南钊的话,顾喜喜内心泛起一层层细浪。
她也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人,居然能说出让人心口发烫的话。
虽然被求婚是第一次。
但她总归经历过暗恋、明恋,还有过一次因为工作长期异地,无疾而终的短暂恋爱,知道春心荡漾是何滋味。
糟糕,她竟然心动了。
顾喜喜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思考。
细想起来,绝不只是眼前突然被求婚的缘故。
之前,都是因为之前一个屋檐下相处太久,又数次共患难。
她心中自然也积累了对他的一些情感。
一切好像都很合理。
可对顾喜喜而言,婚姻二字宛如魔咒。
原书中,顾喜喜的悲惨命运就是从她与慕南钊错误婚姻而开启。
被慕南钊怨恨,起因也是顾喜喜买下他,非要与他成婚。
如今慕南钊并没有如期爱上顾青叶,顾青叶也看似暂时退出了剧情。
可以后呢?
若女配只能是女配,就算没有顾青叶,慕南钊还会遇到真正命定的女主……
顾喜喜脑海中的旖旎心动冷却。
张婶还在问各种细节,越问越满意,何景兰、石头也很高兴。
大家满面笑容,欢欢喜喜的,已经做好了即将办喜事的准备。
老郎中早就观察慕南钊人品尚可,因此并没反对。
顾喜喜却在这时抬起头,说,“你只说自己心悦,却忘了两情相悦才是夫妇之道。”
“多谢你青眼有加,可我并没有成婚的打算。”
何景兰再次瞳孔巨震,拒绝了!
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她就见证了慕南钊求婚、表白、然后被飞快拒绝。
石头童言无忌,快言快语,“喜喜姐,你不喜欢陈先生吗?”
顾喜喜眼神闪烁,顿了顿,说,“我现在没工夫考虑这个。”
何景兰、张婶捕捉到喜喜一瞬间的迟疑,两人交换眼色,倒是没那么急了,只去看慕南钊的反应。
本以为他高贵惯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惨遭拒绝,至少会表现的不悦。
哪知慕南钊出奇的平静。
“哦,不急,我还能停留两日,你可以慢慢考虑。”
顾喜喜一窒,终于无法保持平静,狠狠剜了慕南钊一眼。
“你跟我到后院来!”
她说着自己气冲冲就走,“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慕南钊向众人道了一声,随后跟上。
后院药房,顾喜喜点亮油灯。
慕南钊四处打量了一圈,“这是那个姓安胡人撺掇你弄的?”
原来空着的地方都摆上了木头架子,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顾喜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他撺掇我?”
“你什么都不懂!这些是安兄按我所述方法亲手做的茶砖,若能成功做出金花茯茶,有钱一起赚。我只需出技术,由他出场地、人工、经营。”
“我试种茶树也能有所进展,到时候我可从中挑出更适合本地生长、并且能做出茯茶的种类。再进行优化,推广种植,我已经……”
顾喜喜说着,忽然察觉慕南钊正嘴角噙笑,认真地望着她。
这让她顿感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为何不说话?”
慕南钊微笑时,眼眸中波光潋滟,“我在想,无论何时你都没变过,只要与种田有关的话题,你总会变的健谈许多。”
“就连你整个人的状态也是在这时最放松。”
顾喜喜脸一红,凶道,“少废话!我叫你来不是说这些的。”
“我不会跟你成婚!”
慕南钊颔首,“嗯,我有心理准备。”
“这两天我陪着你,你可以看着我再想想。”
顾喜喜暗暗咬牙,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他过去也不这样啊?
她思绪飞快运转,改变策略,朝慕南钊露出一抹诡笑。
“两天是吗?行,那随便你。”
“不过西北军的战事还没结束,你这次出来,霍江应该不怎么乐意吧?他不会放你离开太久。”
看慕南钊皱眉,顾喜喜知道自己说中了,笑意加深。
“区区两天,我忍忍就过去了。而你为了挤出这些时间,不得不快马加鞭往回赶,万一赶不及误了大事,明知捡不到我这粒芝麻,还丢了自己的大西瓜,两头落空,多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