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驾驶奔驰进入城区时,已是华灯闪烁,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金山大酒店楼顶那巨大有如皇冠一样的霓虹灯,在江宁夜晚的天空中发出迷幻缤纷的光彩。
覃西早老远就告诉曾珏把车开进去。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曾珏瞥了覃西早一眼,深不以为然地问。
她跟当下很多女孩子不太一样,物质上没有特别的嗜好,不追求名牌大牌,反而倾向并欣赏那些真实甚至拙朴、看上去自自然然的人和物,对表演出来的优雅或者优越常常嗤之以鼻,她真心不喜欢这种浮夸的氛围。
覃西早坦然答道:“是啊,我是这里的VIp,还有一个专属房间,要不要带你去参观参观!”
“不去!”曾珏断然拒绝,丢给他一个冷眼。
覃西早不甘心,又提议喝杯咖啡。
“算了,别破费了,我只喝白开水。”
曾珏又婉拒了。
“那好,我请你喝杯白开水……右拐,进去!”
覃西早大声命令道。
曾珏本能地右转,驶进了酒店大门。
“你!”她心里极度不爽,从小到大还没一个人敢这样命令她。
“对不起,对不起!”
覃西早嘿嘿地笑起来:“美女就是美女,连生气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情!”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预感你一定不虚此行。”
“你凭什么替我预感,未卜先知啊?”曾珏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然后坐电梯来到三楼,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厅。
玥玥!周小燕本想打声招呼,一眼瞥见她身后的覃西早,硬生生把玥玥两字咽了下去,换上一副职业的笑容,躬身迎宾。
周小燕知道税鑫在追求明玥,而且被他看得死死的,生怕别人染指,怎么跟覃少约起会来了,难道是想另攀高枝,也难怪人家是市长外甥嘛。
诶,不对呀,明玥不可能对她视而不见,不过她还是发现了两人的区别。
如果非要作一番比较的话,明玥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而眼前这个女孩无疑是大家闺秀了。
“双胞胎?!”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一点,也更加疑惑了,从没听她说过有什么姐妹。
虽但如此却不敢问,覃西早和税鑫她谁都开罪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人不惹为妙。
“两杯白开水。”覃西早抬手招来服务员。
“白开水?”
周小燕有些意外,本能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美女不喝咖啡,我陪她喝杯白开水。”
覃西早心情不错,笑着解释。
周小燕看了美女一眼,她依然对自己无动于衷,于是几乎就敢肯定她不是明玥了,送上两杯白开水后便走开了,却不忘远远瞟上几眼。
“诶,她好像很怕你吔!”曾珏看了看远处的服务员低声对覃西早说。
“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怕我。哦,可能是她们的职业修养吧。”
“怕客人是服务员的职业修养,谁倡导的?”
这回答曾珏闻所未闻。
“顾客是上帝、是衣食父母嘛,更贴切地说应该是对客人的尊重吧。”
“那客人的修养又是什么呢?”曾珏问。
“是消费、源源不断的消费,只有这样,人财物就能流通起来、循环起来,经济也能得到发展。”
虽是调侃却也有一定道理。
曾珏微微一笑,“你是干嘛的?”
“无业游民。”覃西早摇头苦笑。
“你这算是幽默吗?”
这不是曾珏喜欢的风格,难怪要发出灵魂拷问。
“你见过哪一个无业游民是五星酒店VIp的?”
“冤枉啊,我真的是无业游民!”
覃西早竟然大呼冤枉。
“你认为我会信吗?”
曾珏冷冷地说。
覃西早申辩道:“没有编制,没有单位发工资,你说我是不是无业游民?”
“你靠什么养活自己,父母吗?”曾珏眯缝着眼睛,她不屑于这种人。
其实她没想过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她只想到了洪流是不依靠父母的人。
覃西早这才意识到曾珏是个有立场、有思想的女孩,冷静固执,不苟言笑,不随声附和,也不会轻易迁就他人。
他笑了笑,说:“也就是牵牵线、搭搭桥。”
“经纪人吗?”
曾珏疑惑地问。
“没那么专业,有说掮客的,也有说二道贩子拉皮条的,也就是提供信息服务,在企业间牵线搭桥、互通有无。
说白了就是个无实体、无资金、无人员的三无皮包公司,靠耍嘴皮子谋生。
这样说,你明白了?”
“明白了,空手套白狼也是本事,不是谁都具备的,只有人中龙凤才有这样的能力和实力。”
曾珏笑了笑,问道:“准备一直这么干下去吗,有没有想过做实体?”
覃西早眼里闪过一阵迷惘,低下头说:“想过但不知做什么好,先干着吧,我在等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曾珏敏感地捕捉到了覃西早眼里的犹豫,认真审视着他。
“说不上来,明明感觉就在手里可就是抓不住,你说我能怎么办,唉!”
覃西早居然叹了口气,好像对前途充满了迷茫。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想不想把握?”
曾珏其实也想过,覃西早的特殊身份不可能没有诱惑,他的经历应该是个做销售的好手,优势就是他的背景和资源。
他不是洪流那样的技术人才,不能对他太苛责,毕竟全才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摊牌吧。
“当然想,说说看。”
覃西早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机会不机会另说,只要在你身边就行,我的目标很单纯,就是你!
“我准备成立一家公司,你来帮我吧。”
曾珏把话题摊在了桌面上。
“什么公司?”
“类似于汽车4S店模式的医疗器械公司。”
“行啊,我负责销售!”
覃西早自告奋勇。
“什么就行啊,4S店模式你了解吗?”
“略知一二吧,无非就是售前、售后、零配件服务那一套嘛。”
覃西早说:“顾阿姨家就是做医疗器械的,你眼光挺毒啊,怎么想到的?”
“我哪有这能耐。”
曾珏苦笑:“他想到的,他是学机电一体化的,想毕业后开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特意在假期跑了一趟厂家,跟厂长和总工都建立了联系……”
覃西早自然清楚“他”是谁,但没有必要去计较了,反倒认为她有情有意,是在替过世的男友完成未竟的遗愿。
“支持,必须支持,但是……”覃西早犹豫了。
曾珏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是说大有集团吧,顾不了那么多。
妈妈现在还有精力和能力掌管公司,不需要我。
说实话真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
“不不不,此言差矣!”
覃西早摇头又摆手。
“你是大有唯一的继承人,成败系于你一身,可谓责任重大。
我分析你妈妈会把你当接班人来培养。
接班人可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需要学习和历练,就跟皇帝培养太子一样,有的长达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你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创建新公司,除非……”
他笑而不语。
“除非什么,说下去!”
曾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
“除非找一个我这样的女婿!”
覃西早说完,得意地嘿嘿笑起来。
“是吗,那得看你的表现喽!”
曾珏紧盯着覃西早十多秒没眨眼,心绪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