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客栈】
在楚华暗卫几乎急哭了的注视下,二楼的门终于开了。
芈应羽轻笑着走出来,一脸的轻松得意,还不忘回头关照身后的女子:
“好了,莺莺姐,不必再送了,我回去了。”
“有事书信联系,或者我来找你。”
燕三莺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是在愣神,突然被芈应羽叫到的她一下回过神来,连连说道:
“好······好······”
“多加小心。”
旁边的燕阳勇士都懵了。他们追随自家莺小主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莺小主这副模样?刚刚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这小子······
燕阳勇士回头怒视芈应羽,眼中杀气流露。芈应羽不急不慌,轻轻抖一把手中折扇,潇洒转身离去。
燕阳勇士:你的扇子哪里来的啊喂!明明刚刚进来还没有的!
芈应羽出了客栈,回头看去。客栈大白天仍然挂着【打烊】牌。堂前的客栈掌柜和小二个个眼神呆滞,行动僵硬,如同看不见这群人一样,机械的做着身体早已习惯的工作。
“这就是【魂术】中的【木偶魇】······”
芈应羽轻轻皱眉,好一个蛇蝎美人。
对无辜之人肆意施展【魂术】,真不愧是北蛮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芈应羽心中思量,脚下却不慢,一会功夫,便已离的远远地。
【清河客栈】这边,燕三莺早已将带来的燕阳勇士全部叫到一起,在众人面面相觑的眼神中开口,话语中彷佛藏着刀锋:
“那个南蛮子告诉我,想要与我们合作,南北合攻齐济,夺取《圣心诀》。”
“可我的勇士们,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齐济国的土地,还有《圣心诀》,本郡主全都要!”
“那南蛮子还想和我燕阳国合作,呵呵!迎风倒的瘦猴子,也配和猛虎谈合作?”
“巴图!阿罗曼!带着你的猎手们,去找那个姜姓女人!”
“速度要快!我们要在各国还没反应过来、计划未定之时,把《圣心诀》夺到手!”
“等《圣心诀》一到手,我们就回燕阳,剩下的利益,我们要在战场上继续抢过来!”
“燕阳勇士的生存之道,就是劫掠如火!”
“行动!”
······
远离【清河客栈】的街道上,慢悠悠赶路的芈应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李公子啊李公子,我只答应了不会掺和【临渊】和姜田之间的事,可没说不会让别人掺和。”
“那些北蛮子虽然脑子里全是肌肉,可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一顶一的难对付。”
“就让你去对着那群行动力爆棚的燕阳莽夫们头疼去吧。”
“乱起来好啊,不乱起来,我怎么为我楚华王谋更大的好处呢?”
“可别怪你芈兄弟不仗义啊······”
芈应羽想着,眼神无意间扫过街角处,恰巧看见一个神似李吉良的身影鬼鬼祟祟从街角摸过去,身后还跟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长发老头······
芈应羽眨眨眼睛,那两道身影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我看错了吧。”
芈应羽难以置信,轻声自语:
“那两个身影猥琐至极,和李吉良显然是不沾边,应该是街上的什么小毛贼吧······”
“对!一定是这样!”
……
刘家老宅。
田文静眼眸平静,看着江永年谄媚又惶恐的连连谢恩随后离去,身影最终消失在院门外。
她沉默许久,突然开口:
“江永年是【临渊】的人了。又或者,他从始至终都是【临渊】的人。”
“郡主?!”
身旁贴身侍女又惊又怒,她转头看向江永年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喝到:
“姓江的这个吃里扒外的乱臣贼子!”
“郡主!你让奴婢去!奴婢这就去砍了他的脑袋!”
田文静摇摇头,低声说道:
“没用的。小清,整个清河镇都在【临渊】的掌控下。”
“汪总管临行前,也曾和我密谈过,姜氏孤女出现在清河镇,可能是和【临渊】搅在了一起。若是这样,他们要颠覆齐济,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临渊】实在渗透过深,即使是汪总管,也只能遮掩而不能查清。”
“我要的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侍女小清点点头,从贴身处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的金镯。
田文静刚到清河镇,便给了她一份票据,要她去当铺赎回这个金镯。赎回金镯时,当铺的人时还说了一句:
“奇怪!当的时候是个糟老头子,赎的时候却是这么个年轻姑娘。莫不是一家人?”
田文静将那金镯拿到手中,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待到水打来,田文静将那金镯丢到盆里,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往水中滴入几滴浊白的药液。
水光波动间,那金镯居然在水中慢慢化开,清澈的水逐渐浑浊,最后变成一盆赤红。
“郡主?这!”
小清眼睛瞪大,十分吃惊。
“不过是【水溶金】罢了,姜齐宫中传下来的手段。”
田文静摇摇头,毫不避讳的直接将手伸进那赤红液体中,摸索几下,掏出一块极细极薄的锦布。
锦布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孟尝郡主亲启:】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若郡主拿到锦书,那请恕老奴不能当面呈报。】
【齐济国之危,在于无立国之本;在于姜齐威名之下,各国忌惮。】
【姜氏孤女身怀《圣心诀》,此姜齐之仙人法,可为国本。老奴与姜氏素有旧怨,权且一并了结。至于事败,乃天命,非人之过。】
【列国之中,燕阳国凶猛如狼;楚华国狡诈如狐;晋原国虽动荡,却是余威尚在,乃病重之虎;秦武过远在西陇,却是潜渊之龙。我齐济此时,正如断翅之鸟,其中艰难,郡主应当自有体会。】
【若老奴身死,郡主切不可再争《圣心诀》。可以此为饵,引他国入局。纵使将此法拱手让人,亦不可强夺于天下人眼下,有宝术而无力护持,乃亡国之道。】
【清河镇上,近半镇民皆是【临渊】之人。【李府】之主,当为【临渊】贼首。李素有狼子野心,请郡主万般小心。】
【老奴所留大内暗子,尽在锦书背面,可助郡主,老奴也只能到这了。】
【前路迷茫,郡主万金之躯,还望多加保重。】
【汪直留。】
田文静静静看完,又翻到背面,将那一个个人名和信息熟记于心。眼前又浮现汪直那个老太监刻薄又顽固的模样。
汪直对姜家的恨,就像心中燃烧的火,在他心里烧了几十年。最后,他还是被愤恨的火烧成了灰烬,连同那个怡红院一起。
她抬手要将锦书放在烛火上烧掉,却又不忍的收回。犹豫片刻,她还是将那锦书叠好,收进贴身处。
她转头去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句:
“【水溶金】沉淀还能再用,别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