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从地里走了不久,沈二顺和何氏就醒了过来,两人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何氏被压在了下面。
醒来后俩人赶紧从地上坐了起来,环顾一圈后,没有发现沈瑶的身影。
“这个混账东西,跑得倒是挺快。”
沈二顺气不顺的骂了一句,他现在浑身都疼。
对于他这种很久都没有从事“重体力”的人来说,今天的经历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他“哎呦、哎呦”的爬起来,和同样“哎哟、哎呦”直叫的何氏一起看着犁子发呆。
拉犁的人已经跑了,剩下他们两个“废物”能干啥,
俩人也挺有自知之明,决定把犁子拉回家,把拉犁的人摆弄好了再来。
可是怎么把犁子弄回家也是个事。
古代的犁子通常由多个部件组成,有犁头、犁辕、犁底板和操作手柄等。犁头是铁质的,用于破土,其它部分是木制的。
牛力驱动的犁通过牛轭与犁辕相连,从而实现犁的顺畅使用。
而沈家的犁套得不是牛,而是沈瑶,所以要拿的也就只是个犁而已。
作为沈家不要银子的长工,犁子来时肯定是沈瑶背来的,这回去就得沈二顺和何氏抬回去了。
说起来都是活该,哪怕来时找个板车推来,如今他们也不至于受这罪了。
这只能说明他们使唤沈瑶是把她当下人使唤,从来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一点,这样的人,太过自私。
村子的地都是在村外的,离家有相当一段距离,等他们把犁子抬到家时,两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走了一路也被人围着看了一路,他们和沈瑶进村的路不是一条,所以沈瑶自然也就不知道。
他们两个因为在土里滚了,弄得无论是头发上还是衣服上都是土,抬犁子又出了不少汗,两人也就随便拿袖子抹了抹。
结果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泥印子,成了两个大花脸,偏偏他俩还只顾走路,没有看过对方一眼。
直到有村民指着他们笑,这才知道,可是脸越抹越脏,擦是擦不干净了,两人就勾着头挡着脸好不容易才回了家。
沈王氏和沈老实在家也等得着急,已经过了饭点了,三个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以为他们是要把地犁完再回来的,也就没去地里看。
两人很放心,沈瑶不是第一次犁地了,不怕她闹情绪,沈二顺和何氏都能制住她。
当沈二顺和何氏到家时,沈王氏和王老实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很惊讶。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抬着犁回来了,沈瑶呢?”
沈王氏不问还好说,一问沈二顺就是一肚子怨气。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那个死丫头一去就开始偷懒,一会儿渴了、一会儿累了,
打了她一顿,竟然还学会装死了,装完还不干活,还没怎么着呢,就把我跟花儿欺负的不轻。”
“啥?”沈王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还能欺负你们?”
“是啊娘,你也知道她的力气,一动手,我们哪里打得过她啊?”
何氏以为婆婆不信,赶紧跟着解释。
沈王氏阴沉着脸不吭声。
沈老实吧嗒吧嗒抽着烟锅子,不甚在意的说道:“不听话,就好好管管。”
这种事一向都是沈王氏管的,他很少插手。
“哼,她个小丫头怎么会突然知道反抗了呢?”
沈王氏有些奇怪。
这个丫头已经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偶尔的一次反抗,只要说要把她赶出去,她就很听话。
“是不是谁在她面前说什么了?”
她不信沈瑶会自己就反抗的。
“会不会是春花啊,她向来就护着沈瑶。”
何氏觉得就是春花,不可能有别人。
沈王氏摇摇头,她觉得不会是春花,春花护沈瑶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反抗不会等到今天。
算了,不想了,等那丫头回来就知道了。
“行了,别管她了,你们俩赶紧收拾收拾去,何花,赶紧给你相公烧洗澡水去。”
啊?何氏懵了,为什么要她烧洗澡水?
看她站着不动,沈王氏不高兴了,“怎么,我还叫不动你了?
你相公身上弄这么脏,你不应该烧点热水让他洗洗吗?”
“可我——”
何氏刚想说她自己也很脏,也需要洗澡的。
沈王氏可不耐烦听,这儿媳妇自从嫁到他们家,可是享够了清福,
放眼看去,不说自己村子里,就是洛州城,像她这样舒坦的都很少。
“你赶紧去吧,要不行,就让沈琪去,那么大的姑娘了,还什么都不会干,将来怎么找婆家,
你以为人家都跟我家似的,不用伺候婆婆,还有人伺候你们。”
何氏快要气死了,死老太婆,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呢,她叭叭说个没完,
嫌自己啥都不干,也不问问她儿子,当初娶她时,就说好了,娶她是让她来享福的,不是伺候人的,
可现在呢,还没怎么着呢,就给自己使脸色了,
哼,别让自己抓住她的小辫子,不然一定要她好看。
何氏腹诽了一通,瞪了一眼自己相公,扭头去了灶房。
沈二顺缩着脖子不吭声,媳妇可怪不着他,人家都说了君子远庖厨,你看村里有哪个大男人进灶房的,他不能去。
何氏气哼哼地走到灶房,呼哧呼哧的往锅里添水,一扭头从窗户那里,看到沈琪从外面跑了回来。
“沈琪,”何氏叫住了女儿,“你过来烧火,娘太累了。”
沈琪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她和春杏约好了,等会儿自己还要去找她呢。
“娘,你怎么不让沈瑶烧啊,她人呢,去哪了?”
沈琪皱着眉头问何氏,何氏现在不能听到沈瑶的名字,想起她脑子都要炸了。
要不是那个小贱人不听话,哪里有这么许多事,烦死了。
她心情不好,看女儿推三阻四的样子,火气直往外冒。
“我让你烧个热水,你怎么那么多事,我把你养这么大,让你烧个水怎么了,难道我还使不动你吗?”
对着沈琪就是一阵输出,嗓门还很高,沈琪哪里被她这样凶过,当时脸上挂不住,眼泪直往下流。
沈王氏听到何氏指桑骂槐的话,登时就坐不住了,
噌地一下站起来,蹬蹬几步就跑到了灶房门口,一伸手,手指头差点捣在何氏的鼻子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