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管家。”
夜微澜骤然出声,夜卿安与管家皆朝着她看了过来,夜微澜方低头走了过去:“如今府中大夫、城中名医,甚至是御医,都已经给娘亲瞧过了,可是都没有法子……”
夜卿安点了点头:“我方才还在与管家商议,看看能不能够问问看司幽国中其他医术较好的名医如今在何处,能够请来的,都可以请来瞧瞧。”
夜卿安话音刚落,就瞧见夜微澜骤然跪了下来。
夜卿安扬了扬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周围一直等在院子里的几位姨娘和下人皆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夜微澜抬起头来,一脸泫然欲泣:“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和娘亲,觉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和娘亲的缘故,觉得斐然弟弟变成如今那副模样,也是因为娘亲教导无方。”
“可是,娘亲都已经受到爹爹责罚了,自打你回府之后,娘亲三番四次被禁足……”
“如今娘亲变成这副模样,求姐姐看在娘亲还是爹爹正妻的份上,让徐医修来给娘亲看诊吧?我保证,无论娘亲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我都绝不会怪罪到姐姐和徐医修身上。”
夜卿安几乎听笑了,这便是夜微澜求人的态度?
话里话外都暗藏玄机,处处都在为设计她埋下伏笔。
就连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管家,都忍不住多看了夜微澜一眼。
夜微澜犹自没有察觉,只仍旧哭哭啼啼地乞求着:“我可以请管家做个见证,无论徐医修看诊之后,能不能治,我娘出了什么事情,都与徐医修无关,也与姐姐无关。”
夜卿安垂眸轻笑着:“徐医修是爹爹请回家的门客,请他看诊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夜微澜一怔,她倒是忘了这一茬,徐默,是爹爹请回来的门客,爹爹会将他请回家,自然是有用处的,若是她算计到徐默身上,爹爹知道了,会不会恼……
只是……
夜微澜眼珠子一转,若是她做得天衣无缝,爹爹……也压根不会知道啊。
虽然徐默是爹爹请回府的,可是娘亲中毒,他作为府中门客,给娘亲看病解毒,也实属寻常的吧?
夜微澜心神稍定,只抬起头来:“可是如今爹爹不在府中,也没有法子去询问爹爹的态度啊。”
“管家,你可否让人给爹爹禀报一声?让徐医修给母亲看看?”
管家抿了抿唇:“这倒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爷此前走的时候曾经说过,府中的事情,让大小姐与老奴商量着办就是。”
管家看了夜微澜一眼:“大小姐,不如去将徐医修请过来吧,我们到时候也在一旁瞧着就是。”
夜卿安点了点头:“也可。”
只是眸光,却轻飘飘地从夜微澜脸上扫了过去。
夜微澜被夜卿安看得有些发虚,只略略挺直了身子,故作欢喜:“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
夜卿安勾了勾嘴角,吩咐着紫绡:“去将徐医修请过来吧。”
“是。”
夜微澜这才站起身来,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多谢姐姐,多谢管家。那我继续回去侍候母亲了……”
浥墨栩不一会儿就来了,听闻让他给刘雪莹看诊,浥墨栩脸上也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只略略点了点头,就抬脚进了屋。
夜微澜见浥墨栩来,连忙站起身来:“劳烦徐医修了。”
浥墨栩却并未立即走到榻边给刘雪莹看诊,反倒看向了夜微澜:“二小姐最近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二小姐的药,也差不多快要吃完了吧?”
夜微澜浑身一顿,乍然想起,她此前失声,如今尚且需要徐默的药维持……
看来,要对徐默下手的话,还需要仔细思量思量才行。
“要吃完了。”夜微澜声音低了下去。
“那我配好药,待会儿让人给二小姐送过去。”
夜卿安倒是知晓浥墨栩刻意提起此事的目的,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笑意。
这老狐狸……
可实在是狡猾得厉害,还好,他这狡猾奸诈不是对着她。
不然,恐怕便是她,也觉着有些难以招架。
浥墨栩这才掀起袍子,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目光在刘雪莹的身上扫过,微微拧了拧眉:“怎么将她给绑起来了?”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夜微澜的身上,夜微澜忙不迭地道:“娘亲因为中毒的缘故,疯疯癫癫,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攻击别人。姐姐与我都因为被她攻击受了伤,我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了,所以才让人将她给绑了起来。”
浥墨栩掀了掀眼皮:“还可以用药,让她昏昏沉沉睡着就行。”
夜微澜心中不满,果然是滚到一张床上的人,这徐默,分明就是在帮着夜卿安说话。
“可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用药的话,多多少少对身子都会有些不利的吧?”
浥墨栩将被子掀了起来,指了指刘雪莹身上被绳子绑住的地方:“她被绳子绑着,却也还在一直不停地挣扎,皮肤那些都会被磨破。且绳太松绑不住,紧了又容易让血脉流通不畅,甚至四肢那些坏死。”
“你觉得,用点安神药,与这样,哪一种影响更大?”
浥墨栩的脸色太过冷漠,说出口的话太过不客气,夜微澜心中有些烦躁,面上却仍旧恭恭敬敬地模样:“是是是,是我无知了,那就劳烦等会儿徐医修给她开些安神药吧。”
浥墨栩这才将手放在了刘雪莹的手腕上,闭目探查。
过了一会儿,浥墨栩才道:“天命散。”
浥墨栩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浥墨栩的身上。
“天命散?那是什么?”
“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毒药,症状那些俱都相符合,若是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了。”
夜微澜连忙道:“那徐医修可有法子解毒?”
浥墨栩摇了摇头:“无解。”
“这种毒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人疯疯癫癫。且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只能看天命,兴许下午就能好,也兴许一辈子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