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安食指微微翘了翘,勾了勾嘴角:“好,那我就瞧着了。”
九霄将刘雪莹的尸体带了过来,兰情仔仔细细将刘雪莹身上检查了一遍,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痣,才点了点头,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同刘雪莹的换了过来。
夜卿安抬了抬手:“将刘雪莹的尸体带走,贴个人皮面具,找个地方埋了吧。”
九霄应了一声,看了刘雪莹的尸体一眼,仍旧觉着有些不忍直视,只撇开了脸,扛着尸体就跑了。
夜卿安抬眸看了看天色:“天就快要亮了,这院子里的下人,有好些都是在夜夫人身边侍候了许多年的人,对她亦是十分了解,你可千万小心,莫要露了马脚才是。”
“好,主子放心。”
夜卿安嘴角翘了翘:“从现在,你可就不能够叫我主子了。应该我叫你……母亲。”
兰情听夜卿安这样叫,神情却是仍旧从容,只勾起嘴角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那卿安折腾了一晚上,就先回去休息去吧。”
夜卿安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刘雪莹的屋子,出门便进了云梦幻境,又从云梦幻境回了自己屋中。
刚一回到屋中,夜卿安就察觉到了,屋中有人。
夜卿安抬眸,就瞧见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她的浥墨栩。
夜卿安只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浥墨栩抬起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站起身来,一言未发,便出了屋。
嗯?
夜卿安眼中闪过一抹茫然,所以,他在这里等了自己大半宿,却就这样走了?
夜卿安身子微微一顿,脑中骤然闪过一个猜想,他该不会是……
担心自己吧?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起,夜卿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飞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
浥墨栩怎么会就因为担心她,就一直在这里坐了大半宿?
可是……他方才的言行举止,又该作何解释?
夜卿安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却因为心里揣着事情,一下子没有分寸,疼痛袭来,夜卿安才回过神来……
算了,管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他不说,自己也就不去妄自揣测,自寻烦恼了。
夜卿安这般想着,便径直脱下外袍,躺到了床榻上,掀起被子盖住,开始休息。
大抵是因为这大半夜的奔波的确让她觉着有些累了,闭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夜卿安唤了人进来,侍候自己洗漱更衣,用了早饭。
用了早饭,夜卿安刚刚回到自己的屋中拿起昨日管家送过来的账本,正准备看呢,就听见外面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夜卿安扬了扬眉:“出什么大事了,一惊一乍的。”
紫绡喘了口气,才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好似中了毒,据闻精神不太正常,也全然说不出话来了。”
“精神不太正常?也全然说不出话来了?”夜卿安将手中的书册合上,抬眸看向紫绡,却又想起昨日夜里在那幻境之中,刘雪莹说的话。
刘雪莹说,紫绡是刘雪莹让她假意对自己投诚的,自己却竟然果真拿她当心腹,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却早已经落入了刘雪莹的耳目之中。
夜卿安眯了眯眼,倒也想起,之前紫绡刚刚投诚的时候,她曾经让紫绡继续往刘雪莹那里通传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让刘雪莹以为,她是假意投诚。
但是这也可能,只是紫绡作的戏。
所以,紫绡,究竟是谁的人?
夜卿安心中正想着,就听见紫绡接着道:“是啊……府中都传遍了,夫人那边的人也都慌了手脚,连忙将管家请了过去,管家派人来请小姐过去瞧瞧。”
夜卿安将手中账册放到一旁,站起身来:“好,那我就过去看看吧。”
夜卿安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觉着,这会不会是刘雪莹自个儿唱得一出戏?”
“唱戏?”紫绡面上闪过一抹不解:“她为何要作戏啊?”
夜卿安勾了勾嘴角:“昨日爹爹带兵去讨伐那饕餮怪兽,临走之前传话给我,让我好好盯着这府中一切,刘雪莹原本是这府中的女主人,爹爹却并未将夜府托付给她,她心中,自然是不满的。”
“且我昨日还专程去她那里,请她出面帮衬帮衬。兴许她会觉着,我刚回府几个月,对府中的事情知之甚少,若是没有她的帮衬,我定然会手忙脚乱,捅出各种各样的篓子来。”
“也因此,她便故意装疯卖傻,假装自己又疯又哑,便可不必帮衬我,如此一来,这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才好直接算计到我头上。”
紫绡微讶:“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那小姐准备怎么办啊?”
夜卿安冷笑了一声,眸光闪烁着寒芒:“她既然想要装疯卖傻,那我便成全了她,让她疯个够,哑个够。”
院子里有旁的下人,夜卿安不必多言,便没有再说话,只径直抬脚出了门。
匆匆赶到刘雪莹的院子,院子里里外外倒是聚了不少的人,也有府中其他姨娘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来看笑话,还是什么。
“大小姐。”
有人同夜卿安请安,夜卿安只轻轻点了点头,进了屋。
管家正立在正厅中,眉头紧蹙着来回踱步着。
“大小姐。”听见声音,管家才停下了脚步,朝着夜卿安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可请了大夫?”夜卿安径直问着。
管家颔首:“府中大夫都已经请了过来,也都已经给夫人诊过脉了。”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管家眉头紧蹙:“就说多半是中了毒,只是中了什么毒,毒是从哪儿来,又是怎么中的毒,却是无一人说得出。”
管家的目光落在夜卿安的身上:“小姐,要不要将徐医修请来瞧瞧?”
“徐医修?”夜卿安倒也已经料到有人会提出这一茬来,沉吟了片刻,便摇了摇头:“徐医修……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