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漓大夫,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独孤风疑惑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花洛漓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着:“穿肠毒药,怕不怕?”
听到这话,独孤风不由嘴角微抽,“倘若洛漓大夫想要杀我,又何必如此费心地救我呢?”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兀自点了点头。
此时的独孤风,猛地想起,先前花洛漓给自己的那些药里,貌似就有这种。
只不过,花洛漓给的药都已经交由军医去研究处理了。身为将领的他,只需要知道那些药能发挥大用处,至于具体如何使用,那便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花洛漓利落地收拾好东西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独孤风身上,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今晚你就在这里安心歇息吧,哪儿都不许去。我会每隔半个时辰就过来查看一下情况,如果今夜一切安好,那么明日一早你便能自行离去了。”
此时的独孤风还有要事,原本想要开口婉拒这一番好意,然而当他触及到花洛漓那无比坚定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花洛漓瞥了一眼独孤风光着膀子的上身,不由微微皱眉。她寻思着,眼下虽说已是春末,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这个家伙本就受了重伤,若再着凉感染风寒,终究是件麻烦事。
思及此,花洛漓收回视线,提起一旁的药箱,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房间。
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独孤风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只见花洛漓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件墨色的袍子,快步走到床前,将其递向独孤风:“先把这件衣服穿上,等过后记得还我。”
独孤风伸出手接过那件袍子,入手只觉触感柔软顺滑,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扑鼻而来。仔细一看,这袍子竟是如此眼熟,不是战北辰的又是谁的?
他不由得眸光微垂,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洛漓大夫,你怎会有男子的衣物?难不成......这是你心上人的?”
听到独孤风的话,花洛漓的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幅如梦似幻的场景。
披头散发、衣着单薄、一身狼狈的她,伫立在城南的大门口饱受着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
就在这时,只见战北辰身着一袭墨色长袍,骑着一匹骏马,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向她疾驰而来。
待到近前,战北辰毫不犹豫地脱下那件尚带着自己体温的外袍,抛予她,替她遮去了满身的污秽与狼狈。
回忆起这一幕,花洛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失去了节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起来。
她从未有过这样奇妙而又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了,唯有马上那个丰神俊朗男子的英姿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然而,当她再次见到战北辰的时候,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对这个男人有好感还是纯粹出于感激?
如今,听到独孤风这般直截了当地询问,花洛漓猛地回过神来。
她白了独孤风一眼,没好气道:“哼,不过是看你可怜没有衣服穿,深更半夜的万一着凉把病情加重,届时还要给我惹麻烦。这件袍子不过是暂时借给你,等穿过之后务必洗得干干净净还给我,要是胆敢弄脏或是弄坏一丝一毫,那下次我喂进你嘴里的东西,恐怕就真要变成穿肠毒药了!”
说完这番狠话,花洛漓当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须臾后,花洛漓来到了隔壁房间,她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随后她便步入房中,并顺手将门关紧。
紧接着,花洛漓闪身进入了空间之中的花家医馆,回到了属于自己那个温馨舒适的真正房间。
待花洛漓离开之后,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独孤风一人。
他缓缓从床上爬起,微闭双眸,用心感受着体内那股逐渐蔓延开来的药力。
片刻之后,独孤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内息,缓缓运转起周身经脉,开始运功调息。待到感觉身体舒畅许多之后,独孤风才躺回了床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独孤风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面色也越发红润起来。
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之中。
梦境中,独孤风仿若穿越时光的隧道,重回年少时那段充满血腥与杀戮的峥嵘岁月……
那时的他,初出茅庐却意气风发,凭借着一腔孤勇和绝世武艺,在江湖的刀光剑影中闯荡。
睡到半夜,独孤风被一阵刺痛惊醒。他睁开眼,掀开被子,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如花洛漓所预言的那样,已经开始发炎肿胀,原本狰狞的伤口此刻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独孤风咬着牙关,强忍着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艰难地用双手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坐直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调动体内的真气运行周天,以疗愈这折磨人的伤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须臾后,门扉轻启,花洛漓抬脚步入房内。
当花洛漓瞥见独孤风的惨状时,不禁眉头微蹙,她快步走到床边,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检查独孤风的伤势。
花洛漓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发炎了,看来得重新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花洛漓出了房门,须臾后便提着医药箱过来再次为独孤风进行上药和包扎。
独孤风感受着花洛漓那时不时淡扫在自己脖颈和胸膛之上的温热呵气,酥酥麻麻的,痒痒的。他喉咙情不自禁微微翻滚,望着这个女子专注为自己忙碌的模样,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直击心脏的暖流。
处理完伤口后,花洛漓再次叮嘱了几句,而后便提着药箱转身离去。
夜里,花洛漓后面又来了两次,检查独孤风是否发烧。待看到这个家伙没出现突发状况后,她才离开。
翌日(四月初一),清晨。
当花洛漓准备前去再次查看独孤风伤势的时候,却发现房间内空空如也。那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花洛漓微微挑眉,心想对方本就是个神秘的怪人,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接着,花洛漓便回了空间中的花家医馆,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饭后,花洛漓在院子里散步,不多时,余铁柱便再次带人来继续修葺房屋。
花洛漓满意地看着花府一点一点变好,时不时还与余铁柱交流着。
“花洛漓何在?”突然,一道雌雄难辨、略显矫揉造作的嗓音从大门外飘了过来。
花洛漓赶忙出去查看,随即便看到一名手捏兰花指、作太监模样打扮的男人伫立在花府大门口。
她疑惑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公有何指教?”
太监总管刘富贵瞟了花洛漓一眼,趾高气昂地说道:“杂家姓刘,此番前来贵府乃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花小姐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