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一直哭,一边哭一边咒骂师爷,抱怨他出的馊主意,害人害己,可他哭了许久,才发现墨云霆没有说话,不由得抬头看向墨云霆。
这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又妖异的紫眸,吓得他心头狂跳,连忙垂下头:“王爷,粮仓被烧可不是小事,这可怎么办啊?”
墨云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汪直:“汪太守,你有没有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汪直不敢抬头去看墨云霆:“王爷觉得哪里蹊跷?”
“本王刚到南州,南州的粮仓就被人烧了。”墨云霆语速不疾不徐,“这不像是意外,反倒是像在刻意掩盖什么。”
汪直心头狂跳,他原本想的是,先拖延一些时间,逼迫朝廷赈灾的队伍改道,然后让人抢了朝廷的赈灾粮,然后再让城中的富商拿出一些粮食出来,先装满其中一座粮仓。
南州受灾虽严重,最多也就用上一处粮仓的存粮,到时候赈灾的钦差离开后,来年第一茬粮食收上来,再把粮仓装满,无人能发现粮仓是空的。
偏偏墨云霆没有按照他预计的走,一到南州就问起粮仓的事情,他生怕墨云霆次日一早真的要去看粮仓,只能铤而走险,放火烧了粮仓。
“下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汪太守,你是这南州的父母官,如今粮仓被烧,本王带来的粮食有限,根本不够受灾百姓吃的,你身为父母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子民被饿死,被冻死吧?”
汪直不明白墨云霆话中的意思,却也不能不回答:“下官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能为百姓做些事情,让他们熬过这个严冬,下官必当竭尽全力。”
“本王相信汪太守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墨云霆幽幽的说道,“如今粮仓被毁,说再多也无用,要想办法尽快解决眼前的困境。”
“王爷说的是,有什么下官能做,还请王爷吩咐。”
“汪太守是南州父母官,想来南州的人都买汪太守的面子。”墨云霆不疾不徐道,“南州向来富庶,又是我天元的鱼米之乡,南州的富商也很多。”
汪太守眼皮子跳了跳,他隐约猜到墨云霆要他做什么了。
“如今南州百姓深陷困苦,汪太守又是一个极为负责的父母官,还请汪太守说服城中富商,让他们捐赠些粮食跟棉衣出来,帮助百姓渡过当前困境。”
“这……”汪太守有些为难,南州富商是很多,可个个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他区区太守,哪里敢去抢他们的粮食?且不说别人,郑家的人便第一个不会答应!
“大人不愿意为百姓,为本王解忧吗?”墨云霆见汪直面露难色,当即冷了脸。
“下官当然愿意为王爷解忧,只是南州富商关系复杂,又都不是省油的灯,下官只是个太守,怕奈不何他们。”
“南州是你的地盘,还有不听你话的商人?”墨云霆的语气变了,变得嘲讽,“连区区南州的商人都无法收服,汪太守觉得赈灾结束后,你去了京都,能管理好京都吗?”
汪直眼睛一亮,战王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推荐他入京当官吗?
“本王手下的京兆府,迄今为止还没有府尊,原以为汪太守是个有能力的人,如今看来……”
“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排忧解难!”汪直立马接过话说道,他在南州挣扎了许多年,一直想去京都,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放弃?
“可南州这些富商狡猾的很,未必愿意听汪太守的话!”
“他们既然在南州做生意,难么就要与南州患难与共,如果南州人口锐减,也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下官相信,他们是愿意为南州贡献一分力量的。”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汪太守去做了,若是有人拿他们背后的人压你,汪太守不妨告诉他们,让他们背后的人来找本王。”
“下官遵命!”汪直欢欢喜喜的出了门,他本来还担心粮仓被烧了,以战王的脾气,怕是要拿他当出气筒的,他都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准备了。
谁知战王非但没有怪罪,还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甚至打算在赈灾结束后,推荐他做京兆府的府尊,虽然是同品级的官员,可天子脚下的四品官远不是外面的四品官能比的!
且京中多贵人,若是没有身份跟背景,想要做京官,无异于痴人说梦,毕竟京中那些皇子王爷权臣都盯着那些位置,哪里轮的上他们这些外官?
若是能攀上战王,以战王的杀名,纵然是京都中的权贵,待他也得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