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收起灵宠袋,对着叶枕安道。
“师兄,这灵宠袋,你是如何寻得的?”
叶枕安也没多想,便将当日之事说了,余相皖听见这话,却是直接将叶枕安和余皎月的话连接在了一起。
是……长川……
是他诱徐青染出去,设计将他捉住的,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余皎月和叶枕安,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连灵宠袋都来不及拾起,便遁离了。
叶枕安见余相皖低垂着眉眼,浑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不由担心道。
“长宁?”
“你怎么了?”
余相皖抬眸,看着叶枕安,声音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心疼,“师兄,当日你和长乐遇见的那人……是长川……”
叶枕安闻言才知道余相皖为何看见灵宠袋中的徐青染会情绪反常。
余相皖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以叶枕安对余相皖的了解,便知他是如何作想,于是抿了抿唇,开口道。
“长宁,徐青染身上肯定有徐氏老祖打下的护体法印。”
护体法印不仅可以在关键时刻抵挡致命一击,还会将凶手的样子原原本本的传回徐氏老祖那里。
余相皖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灵宠袋,低声道。
“师兄,放心吧。即便我要杀他,我也能逃脱。”
他的幻颜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样,虽然徐氏老祖法力高深,但终究不是本体护在徐青染身边。
既然如此,那他就有可乘之机。
虽然他很想杀了徐青染,但,这是长川抓的人。
余相皖想,长川是不是想亲眼看见曾经折磨自己的凶手含恨而死呢?
他不再多想,手下渐渐长出绿色的幼苗伸入灵宠袋之中。
叶枕安见状皱了皱眉,看着余相皖道,“长宁,别做傻事。”
余相皖知叶枕安是误会他了,以为他想现在杀了徐青染,于是轻声解释道。
“师兄,我不会杀他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但始终吊着一口气,不得片刻安稳,就像当初他对长川做的那样。”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施加在长川身上的所有,百、倍、奉、还。”
肉体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只要他还活着,便不会触发护命法印,那徐氏老祖也不会知道他这边的状况。
他在藤蔓上注入了治愈之力,时时护住他的心脏,这样,即使他经受不住折磨求死,那也死不掉。
死亡对他做下的孽来说,太便宜他了。
余相皖在周围布下隐匿阵法,对叶枕安道,
“师兄,帮我护法,我进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叶枕安答,便化作一道流光闪身进入灵宠袋之中。
这灵宠袋被下了好几道高阶阵法,徐青染想要逃出难如登天。
况且,他此刻,应该没多余的心思想着逃跑吧?
余相皖看着眼前小小一方逼仄黑暗的空间,抬手,数颗夜明珠飞入空中,将这狭小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徐青染置身阵法中央,四肢被藤蔓禁锢,墨发散乱的铺在地上。
其实说是地上并不准确,毕竟此处就像是一处空寂无实处的独立空间。
除了能感到落地感,几乎一片透明,不见天,不见地。
充满压抑与闷窒。
徐青染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浑身被藤蔓割出道道血痕,但他除了痛苦的喘息,连话都说不出。
模模糊糊之中,四周忽然天光大盛,眼睛习惯了黑暗,骤然步入白昼,被刺激得睁不开眼,传来阵阵轻微的刺痛。
待双眼适应光亮,他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他昼思夜想的精致面容。
少年如画,安静站在那里,美好得与此间格格不入。
徐青染失神的看着余相皖的面容,思想迟缓得还未想出柳疏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口中便喑哑出声。
“阿璃……”
“快走……”
余相皖走上前,在他身前站定,垂眸看向一身狼狈的徐青染,语气冷漠。
“你看错了,我是余相皖。”
徐青染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俩人的不同之处。
一开始他在黑市之中看见余相皖时,还一阵晃神,不注意看,真的很容易将余相皖和柳疏璃当成同一个人。
可他对阿璃很了解,他和余相皖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双眼睛。
还有……一头白发……
而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是他亲手取了阿璃一只眼睛,之后又让他青丝变白发。
他不忍再想,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喃喃道,
“是我对不起他……”
“你杀了我吧……”
余相皖听见徐青染的话,嘲弄道,“杀了你?”
“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些,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你这条命我不会收,你该死在长川手上,才算赎罪。”
徐青染听见余相皖唤阿璃为长川,眼中似有什么闪过。
长川……
长川……
烟雨赋春色,长川映鸢尾……
若不是他,阿璃该是幸福的度过这一生的吧?
余相皖见徐青染这副模样,看着他身下的阵法,素手打出一道饱含春意的法术,强制将其中两个阵点交换。
随着阵点被交换,只见原本思想困钝的徐青染霎时眼眸睁大,思绪一瞬回笼,五感被无限拉大,所有事物在他脑中无比清晰。
余相皖并不再多管,临走时将方才停下的藤蔓解开。
于是原本禁锢着徐青染的藤蔓继续开始肆意生长,穿过皮肉,连接骨髓。
逆星海域上空,寒风凛冽,风雪乱舞,而下方的水域则是一片清浅,冰川呈现出一片由浅到深的蔚蓝。
一红一绿两道身影站在边缘,看着这一望无垠的海域。
偶尔寒风吹过,带起一阵彻骨的冰凉,几乎冻入骨髓。
余相皖和叶枕安冒雪前行,直到走了一日,才发现眼前的海域骤然变了一副面貌。
原来,冰川只是外围,而里面,是无尽的水域,漆黑暗沉,狂风卷浪。
身后是奇形怪状的冰川高耸,眼前是一层高过一层的骇浪。
余相皖尝试了一下,感觉到两边完全不同的气温,对着叶枕安道。
“师兄,到了这片区域可以飞行,而且虽然依旧寒冷,却不似在冰川之中那般彻骨。”
叶枕安闻言上前用手触了一下,果然,这冰川与海域像是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分界线,互不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