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走出一步,对高位上的天帝作揖:“文鳐族小公主近日在忙着替帝神照顾宠物,等过段时日,本君自会让小公主回家。”
北海龙王急道:“可文鳐王这几日突染重疾,他日夜思念小公主,只怕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天泽皱了皱眉,正要再说话,就听天帝大手一挥:“既然如此,天泽,你还是尽快将小公主送回文鳐族。”
天泽只有垂首应是。
等早朝散了,北海龙王眼巴巴地就跟在天泽的背后,天泽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天泽还要忙着巡逻天宫,还要抓竹鼠,北海龙王成了他的尾巴,甩不掉又扔不开。气得天泽黑了脸,浑身阴测测的。
不过也有个好处,天泽抓竹鼠的时候,天泽负责射箭,北海龙王负责把竹鼠都装到袋子里,别说,还挺勤快。
天泽想了想,还是停下来和北海龙王打商量:“等过了升阶大会,再将木槿带走,不知可行?”
北海龙王疯狂摇头:“她父王病重,此事如何能拖延?我都怕我上天界这一遭太浪费时间,等我回去的时候,没准他都要捱不住了。”
老龙王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气:“可怜她的老父亲,这样惦记她,就怕她在外头受苦……”
他说得絮絮叨叨,说得天泽脑子发涨。
天泽没有办法,只有带着老龙王回到天泽殿。
北海龙王一大早就来仙界要人的传闻,早就传遍了整个仙界。
苏棠自然也已经知道了。
天泽拉着她走到角落,冷冷地道:“你把木槿交给他。”
苏棠抿了抿嘴:“那我的身份……”
天泽道:“我会帮你圆谎。”
苏棠有些疑惑:“你为何要帮我?”
上赶着帮她,助力她杀了自己?苏棠觉得天泽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说他为了能哄帝神开心,就连自己的生死也无所谓吗。
天泽冷冷道:“当年我杀了你夫君,就当我欠你的。”
苏棠转身就走。
她径直去了流玉殿,将木槿带了出来。
她用择颜镜将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仙侍的样子,将木槿唤醒。
木槿沉睡了许久,此时终于恍惚转醒。
她看着苏棠,先是一愣,才迷茫道:“我怎么会在这?”
苏棠把她扶起,柔声道:“木槿姑娘,文鳐王派人来接你了。”
她将北海龙王来接她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木槿有些紧张:“那,那凌波仙子那……”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凌波仙子逼她治好脸上疤痕的时候。
苏棠安抚道:“她的伤疤已经痊愈了,你无须担心。”
木槿松了口气,可又好奇凌波的伤疤是怎么治好的。
苏棠道:“我也只是个小仙侍而已,所以我也不清楚各中缘由。”
大概是没有了心事,木槿看上去高兴极了,跟着苏棠离开了流玉殿,去了天泽殿。
天泽将木槿交给北海龙王,北海龙王看着木槿,十分高兴,当场便带着木槿下了仙界,回北海去了。
说也奇怪,前脚北海龙王一走,后脚谢厌也不见了。
苏棠也懒得管谢厌去了哪里,他是凤族小世子,又不是天界的人质,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在众人看来,木槿已经随着北海龙王回家了。而伺候煤球的则换成了另外一个脸生的仙侍。
只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伺候起煤球来竟是得心应手,办事有条不紊,连一丝手忙脚乱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每次帝神来看煤球时,竟然也能和这个新来的打成一片,两人说说笑笑,简直亲密得不行……
众人私下又眼红又嫉恨,恨自己为何不机灵些,将这份活抢过来。
若是能将活抢过来,那现在跟帝神亲亲我我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众人一个个都悔不当初起来。
而就在木槿跟北海龙王离开的第三日,谢厌终于重新出现了。
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苏棠面前,看着苏棠敢怒不敢言,差点气出病来。
苏棠一边疑惑地看着他,一边帮煤球洗澡。
谢厌终究叹气,一字一句道:“苏棠!”
苏棠更疑惑了:“怎么了?”
谢厌在苏棠身边走来走去,涨红了脸,半晌才道:“为何不是你跟着北海龙王走?”
苏棠迷茫:“啊?”
谢厌气得够呛,可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和北海龙王回文鳐族的。”
苏棠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文鳐小公主,北海龙王亲自来带人,自是要将真正的木槿归还给他。”
谢厌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他还以为北海龙王真的把苏棠带回来了,害得他兴致勃勃地回了北海,还带了一堆彩礼,要去文鳐族提亲。
文鳐王领着木槿出来后,看着满满当当的彩礼,差点就要把他留下,当场拜堂。
木槿也满脸羞红地看着他,含情不语,欲语还羞。
谢厌眼巴巴地看着她,深情并茂地喊了声“棠棠”。
众人一愣:谁是棠棠?
谢厌朝着木槿抱去,眼看就要抱上了,就听木槿也迷惑道:“棠棠?”
谢厌的怀抱就这么戛然而止。
坏菜了。
这个木槿是真的木槿,不是他的棠棠!
当日,谢厌那足足十八担的彩礼全都被文鳐王扔了出去,各种珍贵宝物摔了一地。
连同谢厌的心,也被摔了个粉碎。
他收拾完了烂摊子,便重新回了天界,一眼就看到天泽殿后院这个抱着煤球的仙侍,才是他的棠棠。
谢厌看着眼前的苏棠,双眼通红。
他悲切道:“我日后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你走到哪,我便跟到哪。”
苏棠被他吓了一跳,急忙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谢厌委屈巴巴,只红着眼一味地摇头。
苏棠还要再说,身后帝神元钧走上前来了。
元钧瞥了眼谢厌,似笑非笑地对苏棠道:“看来日后,你每天都要在第三十二镜天捡人了。”
谢厌:“……”
他上不去神镜天,那就只能在第三十二镜天等人。
然后等着等着,就晕过去。
谢厌凶巴巴地看着元钧:“我就不信棠棠永远都呆在天界了,她说过,等她做完了想做的事,就会离开这里。”
元钧不理会谢厌,走到苏棠身边,与她一起十分亲昵地抚摸着手中的鳄鱼。
他们两人靠得这样近,好像一对新婚眷侣,而这只该死的鳄鱼就是他们的孩子。
谢厌越看越气,干脆伸手去抓握住苏棠的手。
苏棠一愣。
谢厌沉沉地看着她,认真道:“苏棠,我会一直等你。”
他郑重地扔下这句话,便退到了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苏棠,和帝神元钧一起逗弄着煤球。
夕阳西下,他们两个靠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直看得谢厌心神悲切,几近破碎。
他深情地想,没关系,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更何况是苏棠的心乎?
这边的谢厌快碎了,另一边的苏棠和帝神元钧,依旧在轻咬耳鬓。
元钧道:“还有十日就是升阶大典。”
苏棠轻声道:“我知道。”
元钧张开手,手掌心中躺着几颗黑色的钉子,散发着深紫色的煞气。
苏棠眸光一闪:“噬骨钉。”
元钧低笑:“不错。”
苏棠稍作犹豫,然后伸出手,将这几颗噬骨钉,收了下来。
她眸光沉沉,心底已有答案。
翌日,仙界传出一件大事。
说是阿鼻山的封印有些松动,帝神元钧要去阿鼻山亲自加固封印。
天帝命人跟随前往,天泽仙君英勇自荐,元钧同意,在三日后带着天泽和天宸,一齐前往阿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