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乌雅念夏的眼神涣散,嘴角却微微勾起,曾经以为南疆国的皇城就如同牢笼般阻碍了她的自由,原来,那个时候才是她最无忧无虑最幸福的时候。
乌雅念夏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故乡的深切情感与未尽的志向。
“沅玉,你听到没有,答,答应嫡姐,你一定要办到!”
乌雅沅玉含泪接过沉重的皇印,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定会完成她的遗愿。
“嫡姐,”沅玉虽然不喜这个嫡长姐,但到底血浓于水,看到她如此模样,连忙说道:“你先撑着,我去找九王妃,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况且,她这一生都只为宫寻乐而活,结果到头来却只是个笑话,此时的她心已死,是真的不想活了。
说完,乌雅念夏在渴望与不甘中闭上了眼睛,她的生命虽然消逝,但她的意志与梦想,却通过这枚皇印,被传承了下去。
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宫寻乐在地下跟她相见时的悔恨模样,哈哈哈哈……
乌雅沅玉带着皇印回到卿梦迟身边,讲述了乌雅念夏的遗言。
卿梦迟深感无奈,乌雅念夏这个出生南疆皇族最为尊贵的嫡公主,本应坐拥南疆王位,为南疆的苍生,谋得和平和福利。
不想,她竟然只为一已私情,执迷不悟,将自己原本的康庄大道走到了悬崖峭壁的尽头。
可怜!可悲!
可笑至极!
卿梦迟将皇印丢给乌雅沅玉,淡淡说道。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
陆今安若想得到南疆,根本不会在意有无这枚皇印。
沅玉将玉印收好,将乌雅念夏临死前写的密信送到西岭七皇子手上,让七皇子跟宫寻乐之间产生嫌隙,这也是她能为嫡长姐做的最后一件事。
宫寻乐在给西岭七皇子互通的书信之中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且乌雅念夏的死讯传来之后,深知自己在天佑京城已无立足之地,于是趁着夜色匆匆逃离。
他心中盘算着,只要能与西岭七皇子解释清楚,再次联手,利用其兵力和对地形的熟悉,或可在易修染尚未完全稳固南疆和西岭局势之时,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从而为自己争取到翻盘的机会。
然而,九王爷陆今安对这一切早有先见之明。
在易修染大胜南疆,稳定战线的同时,陆今安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迅速做出了更加深远的部署。
他深知,西岭国的威胁并未消除,南疆的局势也不稳定,要想真正巩固胜利果实,必须进一步行动。
陆今安秘密调动精锐部队,一方面让易修染得胜之后迅速折返,悄无声息地占领了与西岭国接壤的两座战略要城,切断了西岭与南疆可能的支援线路;另一方面,他让早已潜在边境等待时机的追云率大军直逼南疆边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南疆最为富饶的碳城。
这一系列行动,不仅巩固了北朝的南疆战果,更对西岭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压力,迫使西岭七皇子不得不暂时放弃与宫寻乐的合谋,转而应对眼前的威胁。
宫寻乐在逃亡路上得知这一连串的变故,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发现自己不仅失去了在天佑京城的根基,就连西岭这条后路也被九王爷堵死。
在他逃离天佑之际,九王爷的人一直紧跟其后,将他这么多年在天佑朝布下的暗探一网打尽,连西岭国安置在天佑各大城镇的细作也一同连根拔起。
此时的他终于明白,无论是攻打南疆国还是西岭国都只是一个晃子,九王爷真正要对付的是这么多年他们两国在天佑朝苦心经营的暗桩和情报组织。
以后,再想安排暗探来天佑行事可就难如登天。
面对南疆的局势巨变,又被南疆镇南王来信狠狠训斥的宫寻乐如同一只无根浮萍,四处漂泊,昔日的雄心壮志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挫败。
九王爷的这番布局,不仅展示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深远的战略眼光,更为天佑朝的边境稳定与南疆的和平重建奠定了坚实基础。
而宫寻乐的命运,以及南疆、西岭、天佑朝三地的未来走向,也因此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挂于天际,敬诚伯公郑忠勤在郑鸿彦的小心搀扶下,悄然来到了九王府。
经过卿梦迟所给方子的精心调养,郑忠勤的气色已大为好转,但面容中仍难掩岁月与病痛的痕迹。
此行,他不仅怀揣着对卿梦迟深深的感激之情,更藏着一个深埋多年、关乎朝野的秘密。
九王府内,灯火阑珊,宁静而庄重。
卿梦迟得知郑忠勤亲自来访,立即命人准备接见。
在一间装饰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偏厅内,双方相见。
郑忠勤迈着瘦弱的双腿首先向卿梦迟深深施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亏卿梦迟高超的医术,老夫才得以重生,此恩此德,无以为报。”
卿梦迟温婉一笑,谦逊回应:“能助郑伯公康复,乃是医者本分,郑伯公若谢便谢我家王爷好了。”
陆今安也跟着说道:“郑伯公跟随先帝东征西战,劳苦功高,九王府与敬诚伯府本就应相互扶持。”
交谈中,气氛逐渐转入正题。
郑忠勤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语带严肃:“九王爷,九王妃,今日老夫前来,除却感恩,还有一事不得不告,此事关系重大,非比寻常。”
九王爷神色凝重,示意继续。
郑忠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那段尘封往事:“多年前,老夫突患怪病,口不能言,全身瘫痪,竟是中了剧毒。老夫虽卧在病榻之上,但却清楚的明白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卿国公。他暗中下毒,意除了削弱敬诚伯府,还害怕老夫将他的秘密说出,这个乱贼子,他狼子野心,根本不满足于国公府的荣耀和富贵,而是动摇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