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先生已经服了陈群了。
之前只是觉得他长得像个药娘,怎么现在这一脸幽怨地巴拉巴拉更像了?
“长文你冷静一点啊,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拼命什么的肯定轮不到你啊,你要是噶了我会伤心的。”艾先生赶紧劝说。
陈群微笑一声:
“校长放心,群一定不让校长失望!”
言毕,陈群衣袖一振,大步转身离开,满脸自信之色,留下艾先生在风中凌乱。
哇,群鳖别搞我啊,这又是准备弄什么东西啊,死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呜呜,这个鬼地方好危险,雷欧保佑啊。
陈群自信地来到了徐庶的营帐,向徐和通报了自己的来意,徐和听说陈群居然有破敌之法倒是非常意外。
听孔畜,啊,是孔融说陈群之前跟刘备的理念有一些冲突,作为颍川人,陈群也更同情曹操,所以之前徐庶也任由他跟随艾先生,倒是没有仔细跟陈群商讨具体的作战。
不过徐和这些日子跟随徐庶也了解一件事——人是会变的。
要是陈群这样的人能倾力投靠,对全军都是一件好事。
他冲陈群一拜,恭敬地请他稍等,匆匆进去通报徐庶,徐庶听闻陈群主动到来,还说要给自己出谋划策,徐庶二话不说立刻迎出去,跟着他一起出去的还有徐晃和……孔融。
陈群看着众人,立刻恭敬地下拜行礼,口称“徐将军”“孔尚书”,孔融赶紧上前搀扶,笑嘻嘻地道:
“长文为何多礼,倒是生分了,快快请起。”
陈群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徐庶,见徐庶表情平和,并没有对自己展现的太过热情,却也没有敌意,这才缓缓输了口气,在孔融的搀扶下起身,微笑道:
“大军至南阳,群正欲建立功劳,不知将军有何差遣,群愿为将军前驱,先登夺城。”
“呃……”
先登夺城。
陈群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要先登属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徐庶咳嗽一声,微笑道:
“长文请进帐中叙话,若有破敌之策,我等可以细细商议。”
艾先生还带着面具,在远处伸长脖子看着,想看看陈群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群自信地道:
“不必,大军方至,军情紧急,一刻耽搁不得——
徐将军,我求一样东西,拿到此物,我便能为我军立功!”
“哦,不知何物?”徐庶微笑道。
陈群的目光缓缓投向孔融,笑道:
“我要天子亲赐的节杖!”
之前徐庶等人率军救驾,天子非常兴奋,恨不得将他们全都封将军,迅速把之前已经被李傕郭汜等人杀得七七八八的满朝公卿再次聚齐。
但是尴尬的是天子现在手头的铜印都没了,好在还有几根节杖,总算这次天子出征的时候还算有点分量。
此刻节杖握在孔融的手中,严格意义上孔融可以都督大军,并且临时代替天子的权威指挥前线,陈群居然伸手要这东西,吓得孔融下意识地把节杖收在怀中。
徐庶从容地道:
“长文要节杖作甚?”
陈群知道徐庶这是准备考教自己,他肃然道:
“我虽然不知道徐将军的算计,可也知道咱们此番破城的关键便在蔡瑁身上。
蔡家盘踞荆州多年,树大根深,又与张太尉家为姻亲。
我家虽然与蔡家没什么交情,却与张太尉有些来往,张太尉为国而死,实乃忠良义士,吕温侯杀害,呃,杀死董卓,也是为太尉报仇。
我愿持节吊丧,安蔡瑁之心!”
豪族之间只要通过一两个人就能很快攀上交情,这就是门生故吏众多的厉害之处。
前太尉张温的夫人是蔡瑁的姑姑,张温跟颍川人荀爽的关系极好,后来更是当过颍川太守,与陈家众人都有极好的关系。
后来张温被董卓当街打死,而吕布杀死董卓可谓是帮张温报仇雪恨。
现在陈群代吕布的女婿来看望一下颍川曾经的老太守家人,表达一下哀思,这很合理。
要是再拿着天子的节杖去,这就有更多的话可以说道了。
孔融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同时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惊奇——因为这跟之前徐庶的方略居然不谋而合,只是当时徐庶是准备派孔融去。
孔融对着铜镜练了很久正气凛然的表情,正准备去跟蔡瑁好好聊聊大道,没想到陈群居然主动请缨。
徐庶思考片刻,点头道:
“那好,那就有劳长文走一趟,还请长文千万小心。”
孔融跟陈群的私交也不错,这会儿也只能不情愿地把节杖交出去:
“长文啊,要是……要是有什么为难,尽管说,我替你去便是。”
陈群呵呵直笑,轻轻从孔融手中接过节杖,立在面前轻轻一点,肃然道:
“诸君放心,请在此静候佳音。”
陈群自信满满,身为豪族出身的他对这种事肯定有破解之法,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刻他和徐庶都没有想到有个意外正在悄悄袭来。
陈群出发不久,炎炎烈日之下,正有一支兵马正在缓缓接近。
他们都是步兵,手擎环首刀,表情稍稍有些惊慌,可步态极其稳健,大有猛将之风。
领军之人名叫魏延,是荆州猛将文聘麾下的一个曲长,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一张脸面重如枣,非常威武,而且脸上、鼻子上到处都是伤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点头发发白,看上去还以为他已经四十向上,可谓长得非常着急。
他出身义阳,那是个穷地一塌糊涂的乡下苦地方,魏延家里条件在村里勉强还行,能供他读两天书,可也因为读了两天书,去过几趟襄阳、江陵等繁华所在,魏延这个人极其渴望得到尊重和地位。
之前蔡瑁跟文聘两个人聊怎么对付徐庶这支兵马的时候,他要是随口吹捧两句两人肯定都会开心,可魏延急于表现,迫不及待说出自己对战局的理解,立刻惹得蔡瑁文聘极其不满,蔡瑁更是强令他出战,去砍了徐庶。
尽管文聘之后让他去给蔡瑁跪上一天就能避免送死,可魏延不服。
要是怂了,一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他穷日子过怕了,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老子能有今天,是靠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靠你们清谈谈出来的,看我的,不就是徐庶这点人吗?
老子麾下二百猛士,都是追随我厮杀许久的健卒,只要我巧妙用计,徐庶这厮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魏延不管不顾,真的听了蔡瑁的气话,点起兵马就开始向徐庶军靠近,还想着我要是斩了徐庶,看蔡瑁怎么说!
魏延很有种,胆子很大。
但他跟某些没什么脑子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尽管容易冲动,却在冲动之后能思考怎么做。
为了突袭徐庶成功,他特意派出了手下人去周围查探消息,尤其嘱咐他们寻找武关周围被徐庶打散的盗匪,一定要套出一些徐庶军有用的消息。
很快,手下就传来了一个相当恐怖的消息。
“大哥,咱们打不得啊!”一个手下苦着脸道,“我听说了,那徐庶手下有个怪物,那人身高九尺,没有一根头发,手持双戟,一路厮杀万众难敌。
是,我知道那些盗匪肯定是信口胡言比不得我等,可我们还听说李傕就是被这个怪物一脚踢死的。
若是有一两千人,咱们不怕他,可咱们人太少了啊,要是……只怕除了大哥,没有人是那人一合之敌啊。”
魏延皱紧眉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他们只有二百多人,要是遇上这种猛将冲阵,只怕不好对付。
这一刻,魏延非常怀念他在襄阳认识的一个五旬老者。
那老者曾经教过魏延几手武艺,让魏延的武艺突飞猛进,只是那老者说他的武艺全是战阵搏杀之法,厮杀越多越能领悟,平日苦练再多也难有突破。
那老者五旬之年,刀法已经出神入化,魏延年轻,却很难立刻达到如此。
那看来……只能用点手段了。
魏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这个好说——这些人远来,定然军粮不足,我等将军粮送给他们,就说去投降,定能让这些贼人放松警惕。
到时……嗯,你们再去把那人的双戟偷走,咱们趁夜袭击,他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一时也只能逃走,咱们绕着放火,焚烧徐庶军营寨。
徐庶军损失惨重,惊慌之下只能撤退,到时候我等再从容追击,定能大获全胜!”
手下军士齐齐色变,惊恐地道:
“大哥,此事能成?”
“嘿,为何不成?”魏延脸上满是桀骜之色,“徐庶也是人,一定也有算不到的时候。
我等带着粮草去投奔,他们如何察觉?之前蔡瑁辱莪之事又不能作伪,问问众人肯定都知晓!
徐庶要是连我等都不肯收容,以后哪有人敢来投奔他们?”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道:
“大哥所言极是,我等愿与大哥一起厮杀,绝不后退。”
魏延冷哼一声,又把前后仔细思考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
徐庶啊徐庶,我跟你无冤无仇,但对不起了。
久闻你智谋过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我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