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神色激动、满脸涨得通红的宋弈暖,孟千千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关切地问道:“师傅和慕芊前辈正在正厅商议事情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啦?是不是有人胆敢欺负你呀?快跟我讲讲!”
然而此时的宋弈暖心急如焚,根本无暇回答孟千千的问题。
只见她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说道:“哎呀,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你还是赶紧随我一同去找师傅他们吧,等见到人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宋弈暖猛地一转身,像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正厅的方向飞奔而去。
孟千千见状,不敢怠慢,连忙提起裙摆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来到了正厅门口。
宋弈暖一眼就瞧见慕芊正和太虚真人面对面站着,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气氛异常紧张。
此时此刻,宋弈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道教礼仪,想都没想便一头闯进了正厅。
正在激烈争论中的慕芊和太虚真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宋弈暖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一向对宋弈暖疼爱有加、从未向她发过脾气的太虚真人,此刻却忍不住瞪起眼睛。
怒气冲冲地呵斥道:“弈暖啊弈暖,你怎可如此莽撞无礼?没看见我们正在商讨要事吗?”
宋弈暖深知自己此举不妥,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
于是她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拱手说道:“师傅息怒,请听徒儿一言。
方才徒儿奉您之命下山办事,途中突然遭遇一只厉鬼。
那厉鬼凶狠无比,口中还念念有词,声称一定要上山来寻仇报仇。
看其模样,似乎很快就要抵达山上了。
所以徒儿才这般匆忙赶回禀报,请师傅定夺!”
“厉鬼?那你可有受伤?”
慕芊满脸紧张之色,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宋弈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宋弈暖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没有,我并未与那厉鬼正面交锋。
见势不妙,便想尽办法,先行逃脱,赶回来向大家报信。”
一直紧跟在宋弈暖身后的孟千千,此时听闻山下竟有厉鬼出没,不但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反倒是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只见她柳眉微挑,朱唇轻启,语气之中隐隐透着一丝兴奋:“你当真见到厉鬼了吗?快给我们讲讲!”
宋弈暖转头看向孟千千,微微颔首,表示确有其事。
这时,站在一旁的太虚真人突然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哼,区区厉鬼罢了,又有何可怕之处!不足为惧!”
然而,孟千千却是一脸疑惑地接话道:“虽说弟子已潜心修行十余载,但却从未亲眼目睹过鬼怪的身影。
如今这鬼怪不单现身于玉台山附近,更是胆敢贸然上山,实在是胆大包天!”
太虚真人闻言,眉头微皱,似乎也察觉到此事颇有蹊跷。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宋弈暖。
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那厉鬼的具体模样?”
宋弈暖心中暗自诧异,不明白太虚真人为何不急着前往山门镇守,反倒在此处详细询问起那女鬼的相貌来。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宋弈暖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女鬼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吧。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她居然声称自己跟师父您以及太虚真人都是旧相识呢!”
听到这话,太虚真人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你居然还敢停留在那里与她交谈?”
要知道,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宋弈暖在留言术方面展现出的天赋感到无比惊讶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她不仅能够成功地制衡住如此厉害的厉鬼,甚至还能与之进行交流沟通。
宋弈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随后才扭过头去对着太虚真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而就在这时,太虚真人的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了几丝认可之意。
紧接着,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慕芊开口看向宋弈暖追问道:“那么这女鬼有没有告诉你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慕芊所关心的,同样也是太虚真人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宋弈暖的身上。
只见宋弈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她并没有提及关于自己身世背景之类的信息。
不过……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说她确实认识师父您。
还有就是……还有就是她竟然宣称与太虚真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当这句话从宋弈暖口中说出之后,在场的慕芊和太虚真人顿时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女鬼竟然和他们还有联系。
慕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又一次焦急地开口问道:“那她之后还有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
宋弈暖深吸一口气后,接着回答道:“她还讲了一些更让人惊讶的事情!
她说自己跟师傅其实很早就已经认识,而且早在师傅年纪尚小、才只有十来岁的时候就相互结识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房间内炸响,慕芊和太虚真人听到后都不由得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慕芊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宋弈暖,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来判断这番话的真假;
而太虚真人则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脑海中开始飞速回忆起那段遥远的过去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慕芊率先打破沉默,轻声呢喃:“十几岁时……难道是她?”
太虚真人听到慕芊的低语,身体微微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太虚真人表情复杂地说道:“若真是她,恐怕是为了当年之事前来的。”
宋弈暖好奇地抬起头:“师傅,您和真人知道她是谁了?”
太虚真人缓缓点头:“如果没猜错,她应是当年被误逐出师门的师姐。”
众人皆是大惊。
慕芊皱眉道:“当年门中之人只以为她犯下大错,若是冤屈,这仇恨确实难解。”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哈哈,你们终于想起我了。”
一道黑影飘然而至。
太虚真人上前一步:“师姐,多年不见,当年之事是否有误会?”
那女鬼怒目圆睁,声音尖锐刺耳地厉声道:“误会?哼!你们这群狠心之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驱逐出门派,害得我的孩儿遭受那惨绝人寰的扒皮剖腹之苦!
事到如今,仅仅想用‘误会’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眼,就妄图将我轻易打发走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慕芊满脸焦急之色,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散发着阴森寒气的那道鬼影。
急忙开口解释道:“师姐,请您息怒啊!当年发生的事情绝非如您所想那般简单。”
然而,女鬼根本不为所动,她冷哼一声,质问道:“怎么?难道连你也想要替他们求情开脱不成?”
此时,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之间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弈暖突然挺身而出,朗声道:“前辈,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望您能暂且放下仇恨,先冷静下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说。”
女鬼闻言,猛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宋弈暖。
咬牙切齿地道:“什么‘真相’?所谓的‘真相’无非就是这清风观背信弃义,辜负于我,逼迫我走上自尽之路,最终害死了我的孩儿!
除此之外,还有何真相可言?”
这时,站在一旁的太虚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师姐啊,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们犯下大错,对此我们深感愧疚。
但其中的真相真的并非像您想象中的那样啊……”
话未说完,女鬼便粗暴地打断了他:“太虚老贼,休要再多费口舌!
无论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你们残害我儿性命这笔血债,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罢,女鬼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阴气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慕芊首当其冲,却并不退缩,她快速掐诀,一道金光从她指尖射出,暂时抵住了阴气的侵袭。
“前辈,您且听我说。既然您说当年有冤屈,那就让我们彻查此事,还您公道。
若现在就动手,只会让仇恨更深。”宋弈暖站在慕芊身边大声喊道。
女鬼听到宋弈暖的话,动作顿了一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你们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么多年了,你们现在才说彻查?”
女鬼话音刚落,只见她那原本就萦绕周身的怨气瞬间变得愈发浓郁起来,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般剧烈翻滚着。
与此同时,她所散发出的功力也猛然增强了许多,强大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眼看着慕芊在女鬼的攻击之下逐渐显得有些吃力,难以招架对方凌厉的攻势,宋弈暖毫不犹豫地立刻出手相助。
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出现在战场之上,手中光芒闪烁,一股雄浑的力量朝着女鬼轰然而去。
慕芊则一边奋力抵抗着女鬼的进攻,一边满脸疑惑地开口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厉鬼的形态,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功力啊!”
此时,站在一旁观战的太虚真人凝视着半空中的女鬼。
面色凝重地沉声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师姐在世之时便是天生的灵体,资质非凡,其实力与如今的暖儿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而且她生前一直在刻苦修行,因此即便身死之后,她的魂体之中依然充满了磅礴的灵力。
当年师父深知师姐死后可能会发生异变,所以特意立下一道威力强大的降魔阵法,将她的魂魄困在了五台山下的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之中。
没想到时至今日,这阵法的灵气竟然已经耗尽,出现了松动,这才让师姐得以趁机冲破束缚,逃出生天。”
宋弈暖听完这些话语后,不禁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与不解。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问道:“难道说,当时那位女鬼前辈刚刚离世,您们竟然连个缘由都不曾过问一下,就这样贸然将她给封印起来了么?”
太虚真人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但还是赶忙出声解释道:“当时情况危急啊!
师姐执念过重,难以化解,我师傅也是出于谨慎考虑,生怕会有什么不测发生,这才……”
说到这里,太虚真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尽管后面的话他并没有完整地说出口,然而宋弈暖却已然能够想象得到那女鬼当时所承受的冤屈与痛苦。
明明她可能根本未曾做出任何有害之事,仅仅只是因为那份深深的执念,便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甚至被对方以一种自保的姿态被无情地伤害。
想到此处,宋弈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悬浮于半空中的那道若隐若现的鬼影。
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十分复杂,既有对事情真相的疑惑,又仿佛背负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不知不觉间,宋弈暖已经停下了原本与女鬼激烈对抗的动作,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呆立当场,脑海之中不断盘旋着各种思绪。
女鬼见宋弈暖停止攻击。
她冷笑一声:“怎么,小丫头,可是想通了,不打算再与我作对?”
宋弈暖抬眸双眸中尽是纠结,喃喃开口道:“我好像没有了对你出手的理由。”
女鬼垂眸眯眼盯了宋弈暖片刻,嗤笑一声:“你是在同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