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本应就寝的时间,谢惟之却还在书房忙碌。
司晚柠想了想,让厨房熬了滋补的汤,亲自送到书房。
见到她来,默言主动打招呼:“迎春姑娘,可是来给世子送吃食的?”
“嗯,世子还在忙吗?”
默言点头,便让开了门。
如今司晚柠过来都不需要通传就能直接进去。
她提着食盒走到次间,就见谢惟之披着大氅,正在写着什么。
她没有出声打扰,动作轻盈地将食盒放到桌上,然后就站在隔帘外等着。
本以为他专注于公务上,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没想到里头却传来谢惟之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司晚柠这才知道他分神了。
她嘴角弯了弯,端起食盒走进去。
“我怕打扰到你的思绪。”
“无妨,若是因为分神就无法做事,那是我定力不够,怪不了别人。”
他总有不同的理由能安抚司晚柠。
司晚柠反正是说不过他的,才不和他辩驳呢。
她舀了汤,将牛肉馕饼一并端到罗汉榻上。
谢惟之搁下狼毫,整了整衣衫,才走过去。
“坐,别站着了。”
他不需要人伺候。
司晚柠便顺势坐下。
见他衣着单薄,不由皱眉。
“如今夜里凉,你可别忘了添衣。”
“好。”他浅笑着应道。
摇曳的烛光下,他温柔的眉目带着笑意,望着她时认真又直白。
这男人开窍后,竟比她想象的要直接许多。
司晚柠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下意识垂眸躲开。
可没多久又忍不住抬眸偷偷看了回来。
便见他嘴里吃着馕饼,眼睛却还在看着她。
司晚柠心脏就猛跳了一下,如小鹿乱撞般,脸颊飘上了两朵小红云。
“你别看了。”她小声道。
然男人就是要看。
好不容易她肯乖巧地坐在他面前,他自是要瞧个够的,也好慰藉着忙碌的漫漫长夜。
所以男人不仅不听,还吃一口看一眼,没得把司晚柠臊坏。
好在馕饼也有吃完的时候。
司晚柠主动起身收拾,却被谢惟之拦住。
“坐下,我还有一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呀?”她被他拉到了身边。
谢惟之却似乎没想好怎么开口。
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想娶你的事,并非哄母亲和你的。我也细细想过,到底该如何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司晚柠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但见他神色严肃,她也正了脸色。
就听他说:“若是你愿意嫁给我,我会为你换一个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地嫁进侯府。”
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
她有那样的父母,不是她的错。
她被卖去当瘦马,也不是她的错。
便是当了他的通房,亦是因为她身不由己。
可倘若她嫁给了他,她便要作为正头夫人与京中的妇人打交道。
谢惟之不知内宅的弯弯绕绕。
但他知道,京中那些吃人不吐骨的人,那些与侯府不和的政敌,都会拿这些来攻讦她,羞辱她。
虽然或许她不介意,但人言可畏。
唾沫星子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击溃。
他不想司晚柠承受那些势利之人的猜测和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