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桑只好配合着,一连串地安排下去。
将皇甫家族盛大宴会所设的四司六局框架重新撑起来,稍加合并调整,现成立了厨司、茶酒司、台盘司,以及果品蜜饯局、菜蔬点心局、香药排办局。
一应人手现从分批赶来的玄、白、朱、青四姓年轻人里优中优选,再抽调了桃夭村部分旧人,以及现下就在皇甫大宅当差的。
如此这般迅速铺排调配下来,虽不及当年姬家大小姐排场的一半,但放眼如今的青州城各大家族,简直把他们甩出去了N条街。
诸如此类的外务、内务及各色儿杂务细务,统统万事俱备,拢总也才花了一天半工夫。
此刻,姬辛夷隆重妆扮后,虽是病容难掩,但通体气度,高华清贵。
慈和笑容溢了满脸,在秋桑与云萱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挺直腰背,隆重非常地立于武陵楼门廊之下,迎接第一批尊贵的客人。
清一色的女公子。一个个花容娇艳,笑语盈柔。赫然是订婚宴上出现过的,西域村姑的“六位绝色蕾丝”。
云萱旗下商团二十四年年会上,占了一月水仙位次的,竟然是入职最晚的用晴。妥妥儿的经商奇才异能者,在极短时间内,以绝对出色的业绩后来者居上。
“十二花月令”是云萱最得力的女子商业军团领军人物的荣誉勋章。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要跻身晋级获得十二花月令勋章,只会比蜀道之难,难上百倍千倍。
最初是由玄水创建的,到如今也有小十来年了,有一整套极为完善的动态考核、动态晋位体系。
最初雏形是年会时候女孩子们酒酣耳热的玩闹话,之后玄水大刀阔斧,小心铺排,将其与创收业绩、综合贡献等硬指标挂钩,为其赋予了最高荣誉勋章的新意义。
从此之后,随着这些年轻女干将头角崭然,十二女子商团的声名,一天比一天响亮,如今竟是有了名动四海之势。
一群铁血女干将收起所有锋芒,娇花照水般簇拥着姬辛夷回到病房。七手八脚,拿垫子的拿垫子,服侍人的服侍人。安顿姬辛夷在床头靠舒服了,这才一溜儿一字排开,挤挤挨挨坐在临时添设的木梳靠背椅上。
用晴打头,开始一个个起身行礼,介绍自己并问安。
“老祖宗好,我是一月水仙。您百年风华,风采堂堂,水仙荣幸,问您老安!”用晴郑重至极地屈膝行福礼。
这是她们来之前商量好定下的礼仪规程,还专门找了古礼老师来调教过。本就是专意行个巧宗,只为哄得老祖宗开心。
果然,姬辛夷见用晴一套福礼行下来,端得是穿花拂柳,行云流水,好看非常。
如今的年轻人哪懂得这个啊,这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专门练过。姬辛夷哪还有不明白的。
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姬辛夷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她的萱萱儿,就算没了她,也没关系。有她们,萱萱就不是孤军奋战,就有底气和底牌,就不会,太孤单。
“老祖宗好,我是二月杏花。岁月不居,智慧如海,晚辈三生有幸,得缘聆听您的教诲,甚幸!”
“老祖宗好,我是四月牡丹。岁月如歌,您是我们最动听的旋律,牡丹愿您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老祖宗好,我是五月石榴。您老是石榴心中最美的不老松,历经风雨,风华傲然。石榴要像您一样,温柔又有力量!”
石榴是十二花月令中最活泼的,行云流水地行礼,丝毫不影响她小嘴儿叭叭地顺带拍几句香喷喷的马屁。
诸人依次,骄傲又软萌地报上月令花名儿。一句一替地凑趣儿,各种花式献殷勤,有志一同地,要把老祖宗哄得开开心心。
姬辛夷看着眼前头一个个水葱儿似的女孩儿,听着她们声声脆地报花月令名,说吉祥话儿,笑得满脸细褶子开成了写意牡丹。
云萱斜了眼这群马屁精,有点脸热。尴尬啊,瞧瞧这一个个儿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马屁功夫?拍得也太露形迹了!
“嘿嘿,”云萱忙往前挪挪,乖乖贴着姬辛夷,偷摸揪姬辛夷袖子,又嗔又臊道,“太祖母,你看看她们,一个个儿的,皮得没边儿了!劳您大驾,大发雌威,好好给收拾一顿,看她们还敢不敢了!”
见姬辛夷笑得眼睛都要没了,云萱心里得意至极。
面儿上却连声尬笑,涎皮赖脸地歪缠,并祸水东引,“太祖母明鉴,”
手指头点点用晴,“这都是她的坏主意,可不干您家萱萱的事!还有玄水,偷偷溜回青州。她不亲自镇着,这帮小妮子就翻了天了。您瞧瞧,这一个个的,作得一手好妖!”
云萱继续彩衣娱亲,一把将笑得比水仙还风姿冶丽的用晴拖到姬辛夷跟前,“老祖宗,您瞅瞅,就是这位!”
“哎哟喂,老祖宗,萱萱她冤枉我!”用晴忙拍开云萱的手。屁股挨了个边,半坐在病床上,贴在姬辛夷腿边,讨巧卖乖给轻轻捶腿儿,心思却是转得飞快。
“乘机搓圆捏扁欺负欺负自家幕后老大?平常借个胆儿也不敢。如今嘛,有老祖宗镇着,不欺负白不欺负。此等良机,这辈子怕是只得这一次!”
用晴一个眼风过去,花月令主们向来默契非常,顿时就明白了用晴想做什么。
急忙围上来,敲边鼓的敲边鼓,堵云萱的堵云萱,捧用晴的捧用晴,哄老祖宗的就更花样百出了。叽叽喳喳,一搭一替,一时间跟闯进来了五千只鸭子似的,热闹非凡。
“老祖宗,萱萱儿有没有跟您汇报过,咱们十二花月令姐妹,如今也颇有几分名气了呢。”
打扮特别干练的女子满眼怨念斜了眼自家幕后老大。蹭啊蹭地,把云萱蹭到旁边。自己抢占了有利地形,抱着姬辛夷胳膊撒娇告小状,“老祖宗,您不知道萱萱儿有多过分,年终业绩大考,差点把我们都给烤熟了!”
伸指头比划出小绿豆那么大,“就差这么点,就真给烤熟了。您说她,烤熟就烤熟吧,好歹年夜饭上能当个菜添添不是?可是,我这白考了一场啊!别说上年夜饭桌当菜了,我简直,差点没被扫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