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身体一僵,正准备将人放在地上离开,少女突然急促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好冷啊……”
温梨初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男人怀里缩去。
见对方不再闪躲,直接抬手快速圈住眼前的脖颈,用力往下一拉。
脖子右边的肌肤上,三道细长的抓痕异常明显,与昨夜她抓的位置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来芙蓉宫的人……是你,是不是?之前也一直都是你?”
白祁看着少女眸子里那抹极力压制的悲痛与不可置信,心脏像是被钝器硬生生划开般,鲜血淋漓的疼。
早上他准备离开芙蓉宫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的情绪异常,所以才会一直在暗中跟随。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发现了……
“初初,我……”
“别这么叫我!!”
温梨初猛地一把推开男人,跌落在地上,长睫一眨,眼泪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别这么叫我!你真让我恶心……你们……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两手撑在地面上,蜷着身子一点点往后退,与男人拉开距离。
直到后背靠到了一棵大树上,才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白祁伸着手,整个人僵硬地维持着环抱的动作,心头犹如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又一下,痛得喘不过气。
他想上前查看少女的情况,但看着对方这副害怕厌恶的模样,又迟迟不敢迈出脚步。
他之前还妄想将人带出皇宫,却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夺走少女清白的卑劣小人……
“娘娘,娘娘您在哪儿?”
恰巧此时,一道女声自不远处的凉亭响起,逐渐靠近。
白祁怕被发现,害少女陷入更加艰难的处境,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一个闪身,迅速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身穿青绿色宫装的宫女从花丛拐角处走了出来。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您……”
玲珑手一抖,拿着的披风险些掉在地上。
她快步跑到少女身边,瞧着对方湿漉漉的衣服,还有满脸的泪痕,一个可怕的想法骤然浮现在脑海。
娘娘……娘娘该不是遇到什么登徒子了吧?!
玲珑心里慌得不行,连忙用披风将人包裹住,声音有些发颤:“娘娘,没事的没事的,奴婢这就送您回宫。”
温梨初伸手抱住玲珑,娇软的嗓音低低弱弱,无助至极:“玲珑,我该怎么办……”
说着,靠在对方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白祁躲在树上的枝叶间,攥紧的手指骨节用力到泛白,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少女抱进怀里。
可……他不能。
也不配。
……
回到芙蓉宫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被少女的样子吓了一跳。
玲珑立即沉下脸,厉声道:“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今日的事谁要是敢嚼舌根说出去,脑袋就别想要了!”
“是——”
温梨初根本没管旁人什么目光,亦或者说了什么,整个人像失了魂般,只虚虚拽着披风,自顾自往殿内走。
“娘娘,娘娘您这身衣服得换下来,要不先沐浴吧?”
玲珑见少女穿着湿衣服就径直躺到了床榻上,满面焦急担忧。
若是待会儿皇上过来,瞧见娘娘这副样子……那可如何是好?!
温梨初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嗓音虚弱无力:“你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玲珑劝不动,又不敢强行帮少女换衣服,只好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走出去,守在宫门口。
等皇上来了,她能拖,就尽力拖一拖……
接近午膳时间,裴澈刚迈步走进芙蓉宫,就瞧见少女的贴身宫女跟个柱子一样,定定守在门口。
他蹙了蹙眉,声音低沉:“不在你家主子身边伺候着,守在这里做什么?”
玲珑在看见那抹玄色身影时心头就颤了一下,听到这话更是禁不住身子一抖。
娘娘自打回来后,就没跨出过殿门一步,也没叫过水,没让人进去换衣服。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得了这种事,更不用说当今天子……
玲珑越想越害怕,当即跪在了地上,声线不稳:“启禀皇上,我家娘娘逛御花园,累了睡着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扰。”
裴澈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这小宫女明显惊慌的样子,让他的心顿时沉了几分。
他二话没说,直接绕过对方,大步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皇上——”
玲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抬起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笨,都是她害了娘娘……
娘娘对她那么好,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她就干脆随着娘娘一起去了好了!
……
寝殿内,裴澈在瞥见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躯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莫不是……真的睡着了?
待走到近前,看清那截露在外面湿了的衣衫,他才眸光微顿,试探着喊了一声:“初初?”
话音落下的一瞬,就见缩在被子里的小人儿身体立马颤抖了一下。
裴澈连忙走到床榻边,将背对着他的少女转了过来,嗓音温柔却隐含担忧:“初初,怎么穿着湿衣服躺在床上?”
温梨初此时情绪已经舒缓了很多,她目光自男人脸上一寸寸扫过,像是要将对方看透一般。
“夫君,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少女眼眸清澈纯真,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孔,一字一顿问得格外认真。
裴澈不知为何,心头莫名重重跳了一下,之前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并且更为强烈。
他勾了下唇,语气如常:“初初怎么这样问?为夫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莫要胡思乱想。”
温梨初撑着床榻坐起身,露出自己湿透的衣裙,轻笑着道:“我今日听了一个笑话,夫君想不想听一听?”
“初初,我们先换件衣服……”
“有人说啊,之前每夜与我同床共枕、颠鸾倒凤的人并不是夫君,而是另有其人。”
“夫君,你说是不是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