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奶奶今日也没喝酒, 怎的又说胡话 ?”
平儿见得王熙凤愤愤不平 ,在那里说什么合理和离, 不由眼珠就是不着痕迹的往上一翻 ,遂还不忘掉过头来 ,揶揄调侃 一番。
之前作为王熙凤,身边大丫头兼心腹之人,哪里不知道王熙凤和贾琏这两人,平时腻腻歪歪 ,蜜里调油的事情。
只不过是王熙凤这匹好看的胭脂马 ,不光毛色靓丽顺滑, 体态优美健朗 ,她的主人骑在背上 ,不管是浪迹天涯,还是驰骋青青疆场,都会觉得是一匹脚步轻轻,奔跑如飞,不颠不簸 ,令人心旷神怡 ,流连忘返 ,通人性的好神驹。
可神驹毕竟是神驹,性子也烈 ,特点也明显 ,就是容不下其她神驹在这侧,虎视眈眈 。
是以经常会尥蹶子,口咬脚踢,嘶嘶萧萧,各种眼花缭乱闹腾。
也正是因为有如此难得神驹,不轻易被人驯服,才会有诗词赞扬:
骅骝骐骥,(hua二声,liu二声,qi二声,ji四声)
騄繨纤离,(lu四声,da)
龙媒紫燕,挟翼骕骦,(su四声,shuang一声)
駃騠银騧,(jue二声,ti二声,gua一声)
腰?飞黄,(niao,三声)騊駼翻羽,(tao二声,tu二声)赤兔超光………
虽然这一段水的有些明显, 生僻字又多, 但是说人话就是凡是带马字的 ,大多数都是马的名字, 一句话概括, 不外乎就是这些马非常神俊非常 ,不是一般人可以降服, 也只有像孙悟空那样才可以在天河边悠悠然牧马溜达。
而丝无一点问题,别看这些性子烈,名字取得那是一个拗口又难懂,看起来非常的难以驯服。
当然也确实很难驯服, 毕竟这一段是来自于西游记里的描写 ,都是天马或是历史名马 , 可孙悟空这个作为弼马温的人,他性子也烈,以烈制烈。
就能乖乖把这群马,驯服的服服帖帖,悠悠然在天河边吃青青草 ,而不敢到处乱溜达 ,嘶鸣吼叫 。
以这例子来看 ,也就是说马烈不烈,那是相对于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制服烈马 。
很显然 ,王熙凤这只胭脂烈马 ,并没有被贾琏这个凡夫俗子,给彻底征服。
是以在外边稍微沾了一点别的胭脂烈马气味, 就被这王熙凤这匹烈的很胭脂马,给尥蹶子,蹬鼻子上脸 ,闹了一个没脸没皮 ,里外不是 。
是以这一次,平儿如此一说 ,王熙凤立马就不认可起来 ,正要赤眉白眼一番训斥。
可一想到今儿的平儿以不同往昔 ,又想起当日和贾链,在贾母面前打打闹闹时。
所发生的场景,后面到底是平儿站到了她这一边,面对那唾手可得 ,荣华富贵都没有弃她王熙凤而去 , 如此恩情, 岂能敢忘怀。
心里升起那一点点不忿之气,立马就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反而笑嘻嘻拉着平儿的手 ,语带真诚关切, 问长问短:
“是,是,是 ,我的好平儿啊 说的是,咱不聊那个遭瘟,没良心的 ,就说你在陈府那边过的怎样吧!
有没有被我们的文哥儿给欺负了,若是有你尽管跟我说 ,到时候我跟元春姐姐,吹吹枕边风,说什么也不负了你对我恩情,好让你少受些罪 。 ”
“要死啊你?说什么欺负,可别忘了上回可是人家出面,给你把事情给摆平,不然何来你在此悠悠然高乐?
不念情分就算,何来编排人家不是?”
“哎呀!瞧瞧我们平儿才多久啊,就胳膊肘往外拐,是了,险些忘记现在是人家内人了。
我这个假内人给你赔不是可好?
是,我该编排文哥儿,可我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初出茅庐,未经人情事故,有些吃不准,我作为过来人,到底还是能给出谋划策一番,怎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什么初出茅庐,未经人情事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哪一次你和二……
我不是被惊醒,面红耳赤强忍着继续睡觉,可倒好你们,反而越发得意,好不知羞知趣,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如此鬼哭狼嚎?扰人清梦。”
“原来还是雏鸟旱鸭子,来,来,来我跟你说说里面的水有多深,如何把握住……”
一番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面面相授,许是太深奥,不太适合细听,暂且不理它。
且说回贾芸这位福星高照之人,得了差事,那是万分激动怀揣着部分款项银两,就急匆匆往家里奔去。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个娘 ,他的儿子出息了, 日后能够养家糊口,无需自家母亲担忧 。
好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有银票这种纸质的 ,不然揣着那等硬邦邦, 沉甸甸银如此异常行走。
绝对会引来不少人侧目而视 ,可神京城到底是神京城,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会因为贾芸这样兴奋异常,就引起瞩目。
到底是被曹公笔下浓墨重彩描写过一段的人物 ,在回家的路上 ,到底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
渐渐强忍自己内心的兴奋,使得自己也像往常一样, 或者如同路人一样, 云淡风轻。
少一些怪异模样目光注视 ,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可惜贾芸不知道的是, 像他这样异常的人,也不一定有人起坏心思 ,说不得还会远远的远离而去, 毕竟有时候神经异常也是很可怕的。
可惜贾芸不知道他竟然有这种天然保护色,是以前才为格外的敏感, 外界目光等信息。
这大概也就是人们常说,心里有事,身上有钱, 看谁,谁都像贼吧。
“母亲孩儿要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万分高兴,可高兴归高兴,可千万别太过激动,怕您喜极而泣就是做儿子的不是。”
贾芸忐忑不安,看路上行人谁都想是要对他身怀票子下手的贼人。
这好不容易挨到回家,赶紧关了院门,通过门缝左右一番张望,见无鬼鬼祟祟之人尾随后,那紧张心情自然而然松一口气,
果然还是家能让人心情放松,虽然这个家破破烂烂,看着一阵风轻轻吹就要散架模样。
接着还不是很放心,又继续找他母亲,叙述这件事,主打就是一个分享紧张,得到肯定,已坚定自身。
“你这孩子,都如此年纪怎地还毛手毛脚,有话就说,干嘛大白天还关屋门,说出来为娘扛得住,再说你不说是好事吗?
还能比现在熬的苦日差不成?”
贾芸母亲是一个头发乌黑里掺入杂色,风韵犹存妇人。
到底是多经历岁月洗礼的人,遇到事情可比贾芸淡定许多。
见贾芸火急火燎 ,入得门来还神秘兮兮 ,左顾右盼 ,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言语先预,也没有被惊吓到。
反而嘴角含笑安慰起贾芸来 。
贾芸被自家母亲这样说, 一时心宽不少 ,当下也不犹豫把自己如何在那个夜晚。
听到那锣鼓喧天声音,又如何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心有不甘,想到要鼓起勇气谋一个差事,又如何因为缺钱 ,找上舅舅又把在舅舅家的一些情况大概 ,捡重要说了一遍 ,最后乘兴而去 ,败兴而归 。
然天公作美 ,机缘巧合下,又跟左邻右坊,患难见真情 ,助人为乐倪二,不撞不相识 。
又如何扶危救急 ,借银相助 ,最后买了香料到得王熙凤住处这般那般,最后谋了一份差事,得了银钱惴惴不安, 往家里走的事情 ,一一不落的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贾芸之母听得贾芸如此详细说,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后。
果然贾芸有先见之明,言之则预,贾母已然是老泪纵横 ,哽咽不止 ,两手颤颤巍巍,扶着贾芸胳膊 ,殷殷嘱咐道:
“我的儿啊! 果然人中龙凤 ,总算是熬出头来,这件事你要好好看干,莫要懈怠 ,才对得起你婶娘的信任,还有回头给你老子上柱香以慰英灵,让他放心早日投胎去吧 !
他的儿子已然有,自食其力 ,出人头地机会,无需在父母的羽翼下瑟瑟发抖生存,呜呜…… ”
“母亲不是说好了不喜极而泣的吗?
怎地现在就如此呜咽不止起来 ,这不是叫儿子左右为难吗? ”
“行,行,娘不哭 ,娘不哭就是。
你还是忙你事情要紧,就别管为娘了,这是高兴, 一时半会也止不住 。 ”
“唉……”
……
至于日后贾芸能力, 自然是 有目共睹 ,把王熙凤交给他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还因为,为人做事认真负责 ,还被王熙凤精心培养的一个小丫头小红垂青,彼此互相看对眼 ,最后走到了一起 ,可谓是人人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 的成功案例之一 。
就这事业 ,爱情双成功的典范, 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其他人不知道, 起码老是被自家婆娘,言语,动作, 双重混打的呆霸王薛蟠,是非常羡慕要身世没身世, 要家业没家业跟他薛蟠相比较的贾芸的。
当然 那是多年以后事情。
将来太远,虚无缥缈 ,略过。
咱们只讲现在 ,现在,在岁月悠悠中,不知不觉就过去几年 。
而这个几年中的几,大有学问,盖因这个几年中的几, 你说它是三年,它就是三年, 你说它是九年 ,它就是九年 。
如此一来 ,你说林黛玉以前年纪尚小, 加上这几年过去,她是不是已然红透成熟。
若是舍不得悠悠岁月,叹人生如过旅 , 如此匆匆而过 ,可惜韶华易逝,这个几年中的几 ,它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三年过去了而已。
如此一来 ,还不是唇红齿白,口含天宪,金科玉律说它是几就是几 。
想她青涩就青涩, 想她熟透就熟透。
全凭喜好来回切换 ,说的什么模样就什么模样 。
主打一个来回顺溜。
而旁观者竟然无言以对 ,想不约而同已然是爱莫能助 。
这些都说远了, 还是说一下 这几年过去有什么变化 ,熟不熟的日后再说,还是说一下呆霸王薛蟠这个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个薛蟠就是如此一人 。
想当年在金陵惹了恶事, 狼狈逃窜到神京城 ,才躲过一劫。
竟然恶性一丝丝也没有收敛,最终还是给他们家惹来了天大的灾难 ,担上了人命官司 。
最后还是她母亲求爷爷告奶奶,求告无门 ,最后不知怎地, 灵光一现 ,想到了陈子文的本事,腆着脸求上门来 。
陈子文是何等人物 ?
岂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 ,更是不缺少那些黄白之物,是以任那薛姨妈如何的求情, 最终也无果 。
后来不知怎地 ,悻悻凄然而归,看到自家女儿那越发标致的模样 ,想到了一计。
最后慌不择路 ,不假思索, 拉着宝钗的手,躲在屋里避着人 , 就是一顿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最后竟然说的宝钗本也担忧薛蟠事情,而显得有些憔悴泛白脸色,红润欲滴起来 。
真是奇也怪哉?
不管她们说了什么? 反正,正带着林黛玉到处行医的陈子文是一点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日的喜鹊,在那细枝上非常喜欢喳喳叫 。
惹得已经长得亭亭玉立, 愈发婳祎,妩媚动人,林黛玉就是白眼不喜道 :
“哟! 这喜鹊今儿叫的可真欢, 也不知道是为那个最是怜花惜玉人道喜。
路过这里 ,喜鹊当头,除了我和紫鹃丫头,文哥儿,青丫头也没别人。
想来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位, 可我们这些女子都是福薄的 。
哪里值得这些小巧玲珑喜鹊如此这般卖力叽叽喳喳,乱叫一顿报喜?
如此倒是可以肯定一定是文哥儿近来又要有喜事,而且我可以肯定一定是艳福的喜艳。
说不得就是我那位宝姐姐也说不定, 可怜了我那宝姐姐摊上了那么一个不知道轻重糊涂哥哥 还不要紧 。
竟然还要担上一个喜欢在阆苑里种些什么仙葩琪草,每每都自诩最是怜花惜玉。
呸 !
真是脸大,皮厚不知道羞, 真是为我那宝姐姐后半生可怜。 ”
真是倒反天罡,几年岁月匆匆而过, 竟然就喂出这么一个喜欢阴阳怪气自己,而且不保暖还四处漏风棉袄来。
要不是陈子文早就已经把这仙葩,连泥带土一铲子悄悄移到阆苑园里 。
辛辛苦苦 ,真真切切 ,爱屋及乌, 喜欢的不得了, 没日没夜栽培,又是除草 又是施肥 。
甚至不惜灵液之类的浇灌 ,哪里容得下这小小草卉之质,时常在耳边叽叽喳喳?
唉, 自己选的路 ,跪着也要走完 。
毕竟这条路虽然荆棘遍布,难爬了些, 可到底还是有盼头 ,终有一天能够在那尽头巅峰处欣赏旖旎风光 。
不像那些不光荆棘遍地,前进是苦海无涯 , 而回头不是岸。
进退两难之境的悲催苦舔狗难人 好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