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张家竟然连院子都没进去,回到客找的向北辗转难眠,直到黎明时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日上三竿,向北猛然惊醒。
“公子休息的可好?”秦无影守在卧房外,见向北顶着黑眼圈出门,忙上前打招呼。
看我这样子像是休息的好吗?
向北翻翻眼没接秦无影的话,怕因昨晚擅自行动,被老数落。
“公子,您是汉袍军的希望,上洛郡几十万人全靠您活命呢!您可千万要爱惜自己……
哎……
丹灵那丫头好不容易碰到个看上眼的,您要是有个闪失,那丫头还不得将老朽……”
在秦无影的唠叨声中,向北的脸黑了又黑,好不容易忍着吃过早饭,忙换上一身伙计的衣服,“秦老,您忙,我去街上转转。”
“长老,咋办?”乔三看着下楼的向北,一脸无奈。
秦无影瞪眼道:“咋办啥!还不赶紧派人跟着。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你看好客栈,千溪寨那边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
大通客栈坐落在西大街上,向北带着大宝小宝走出客栈,慢无目的的开始在街上闲逛。
汉中身处秦蜀咽喉,南郑作为汉中郡治所,既便因战乱隔绝了南北商道,但其繁华程度亦远超一般的城镇。
街边商铺林立,粮盐绸布行、铁铜器、瓷器、玉石漆器、金银首饰、酒肆、客栈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西市,南郑城内最杂乱的贫民交易场所,就像后世的乡村集市,不论是谁,只要交一文钱,就可以找个地方摆摊。
“新鲜的崧菜,刚挖的竹笋……”
“卖旧衣服了,有看上眼的您出个价……”
“古懂旧物,木雕漆器,鲁班锁、阴阳盘、八卦阴阳盒,喜欢收藏旧物的……”
向北在一个地摊边停下脚步,弯腰拿起草席上的黑红两色盒子,巴掌大小,紫红色的一面刻着个八卦图,四周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这是盒子?怎么打开?”
摊主见向北一副世家公子打扮,身后还跟着两个铁塔般的壮汉,吓的缩着身子道:“这盒子是从一个流民手里换的,咋打开小人也不知。
贵人要是喜欢,随便赏小的几个大钱就行。”
木盒上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应该是刚从土里挖出不久,十有八九来路不正,不过向北没有多问,丢下十文钱,将手中的木盒交给大宝,然后继续闲逛。
从西市到东市,向北一直逛到日头落山,才带着大宝小宝回到大通客栈。
“公子,射雕卫宫九前来报道。”
“九哥,你过来的可真快,路上还顺利吧?”
宫九点点头,“一切顺利,现在兄弟们都住在对面的醉仙楼后院,跟萧兄弟他们在一起。”
向北动身入汉中时,与向黑、陈嘉两人有约定,待千溪寨控制住六汉谷地,便会陆续将猎犳与射雕卫派过来,没想到宫九来的这么快。
今天向北在街上晃了一天,心里一直在想着怎么从张家得到刘岩的线索,并且已经有了个大概计划。
吃过晚饭,向北将心中的计划做进一步完善,在宵禁后潜入醉仙楼后院,直到半夜才离开。
次日黎明前,城南十多里处,张家的田庄内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十多里远。
天亮后,张家田庄的人赶去炸雷处查看,在雷火炸出的大坑中,发现了一块残破的兽皮与一个黑红两色的木盒。
残破兽皮上模糊的字迹近乎全被雷火烧毁,只能勉强看出十多个字——武候遗书……八卦宝盒……十万雄兵……
天地异象,神物降世,田庄管事感觉事态严重,忙带着东西进城去张府禀报。
武候秘藏现世,内有宝藏兵书,得之胜过十万雄兵!
不到半天时间,张家得到武修秘藏的消息便在城中传开,而且迅速向汉中各地扩散,引得无数游侠死士纷纷向南郑城聚集。
张府大门外的街上,突然间多了些小贩与乞丐,两边的巷子与后门也不时有人出没,原本冷清的北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离张府七八十丈的酒肆中,向北坐在二楼的窗边,正好将张府大门外的情况尽收眼底。
秦无影背着手走到桌边,坐到向北对面,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然后吧唧吧唧嘴,“淡而无味,比仙人醉差远了。”
“秦老辛苦!”
“辛苦啥,跑跑腿散播个消息而己。”
秦无影放下酒杯,看着窗外轻声道:“城内好几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到明天城外的一些狠角色赶到,张府肯定招架不住。
不过,将军府应该也得到了消息,要是安北将军府插手,聚集过来的这些江湖势力怕是不一定敢跟成汉军队对抗。”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能养活十万大军的宝藏面前,秦老觉得一个安北将军,能镇住那些个亡命之徒吗?
秦老可不要忘了,在汉中这片地方,除了明面上的安北将军府,背后想打汉中主意的势力怕是不止一两家。
只要咱们把水搅浑,将各方势力都卷进来,还怕没有机会浑水摸鱼,抓到张隽?”
说完,向北喝口酒润润喉,然后起身告辞:“麻烦秦老先盯着,我回去补个觉,省的耽误了晚上的好戏。”
看着向北消失在楼梯口,秦无影心里不禁轻叹,惹上这么一个随手便能搅动风云的人,也不知张家的老祖宗要是活着,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将张隽这个不孝子孙给活撕了。
张府,张隽一会儿拿起残破兽皮,一会儿捧住八卦盒,两眼中精光闪烁,恨不得立刻就拿到盒中的藏宝图,“管家,派出去找机巧匠师的人回来没有?”
接连叫了好几声,管家张福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少家主,府外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怕是……”
“慌啥!外面的贱民再多,难道他们还敢闯府不成?
去……
快去给我找匠师开八卦锁,多派些人出去找,不要怕花钱。”
张福弯着腰退到门口,冷冷的看了屋内的张隽一眼,然后挺起胸走向内院,进入一座守备森严的屋子前,弯腰道:“家主,府外出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他们应该都是为武候秘藏而来。”
“在此紧要关头,竟然出了武候秘藏这档子事儿,我不信会这么巧,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是!”
张福离开后,张仲问身边的壮汉,“少主怎么说?
现在张家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万一弄出岔子,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对谁都没好处。”
声音中气十足,怎么看张仲都不像是一个重疾缠身之人。
壮汉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色,“事发突然,少主那边应该也没有料到,还没有传话过来。
二郎被武候秘藏乱了心神,已不适合继续主持张家事物,要不请大郎……”
“不可!”
张仲打断壮汉的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半道换人很可能会打乱少主的布置,一切照计划进行,你只管护住内院即可。”
“是!”
壮汉转身退出屋子,将院中藏的守卫集合起来,开始重新调整内院的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