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强沉默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利益链有多庞大,一旦他出来作证,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得罪这么多人,很难善终。
就像曾经的地沟油事件一样,得罪了坏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把别人的财路给搞掉,能不吸引仇恨吗。
可是警方已经把他犯罪的证据拿了出来,如果他不配合警方,立刻会被抓起来,走流程审判。
这种两难的境地,换成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开始循循善诱:“魏志强,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希望你好好和我们合作,否则我们将严厉惩罚你。我们知道你的顾虑,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等你出狱后,换个地方生活就是了,难不成他们全国范围内搜捕你吗。”
魏志强再次陷入沉默中。
派出所的意思很明显,假如他不合作,立刻受到惩罚,但是如果他合作了,以后只要隐藏的好,不会有生命危险。
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和派出所合作。
攻克了魏志强的心理防线,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中年人模样的领导给李若娴一个眼神,李若娴开始按照流程询问具体的情况。
为了避免心烦,产生逆反心理,直接从证据开始。
“魏志强,你现在说说你知道哪些同行有敲诈勒索的行为,你每多说一个都是立功表现,如果你说的足够多,说不定对你的刑事处罚会降格处理,比如说以前是三年~七年,你表现的特别好,可以改成三年以下。”
纯纯在诱惑魏志强。
最终在大悲咒的洗礼下,魏志强屈服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魏志强一个又一个的往外吐人,很快把自己熟悉的五六个聋哑人翻译全部给供了出来。
这玩意纯属顺藤摸瓜,有了魏志强供出来的五六个人,再通过这五六个人继续往外延伸,很容易把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刘律师,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答应给你的锦旗,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之内送到你的律师事务所。”
七个工作日,大约是一个星期半,如果碰到节假日可能有两三个星期。
说实话,刘云蛮喜欢锦旗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缺钱了。
人嘛,缺钱的时候渴望有钱,有了钱之后想要声誉,有了声誉之后再想要其他的,所以人的烦恼是无限的。
刘云和李若娴辞别,回去继续悠闲生活。
说实话,确实无聊,整天就是看电视,喝咖啡,喝咖啡,看电视,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毕竟是老板嘛,一般的事情他根本不理会,只有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是需要人情来抹平的事情,他才会亲自出手。
比如,
刚进来的这对老年人就是走人情关系的。
这个老年人刘云不认识,但是这对老年人是刘云老家的,所以走刘云爸妈的感情路线,只能由刘云亲自出手。
刘云倒是对这个无所谓,毕竟人嘛,活着就有人际关系,不可能说关起大门自己过,既然有人通过爸妈的关系找到这里来,他当然会热情接待。
刘云亲自跟老大爷老大妈倒上茶水,开始闲聊:“老大爷老大妈你们好,你说这么大老远的,你们来干什么?”
“刘云啊,我和你爸爸以前是同事,我们关系非常好,你可一定要帮我。”
刘云呵呵一笑,并没有揭穿,他爸妈根本就没有所谓比较友好的同事,同事嘛,属于竞争者,几乎不会有关系特别好、特别坏的同事。
老大爷为了让自己的话语跟说服力,居然拿出当年的合影来。
在合影上清晰的显示他们几个人的合影,看上去关系确实非常好。
然而刘云不吃这一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同事他见的多了,就像他以前在律师事务所当律师助理一样,被律师助理朋友背后捅刀子的次数数不清。
当然了,懂归懂,这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老大爷,我记得你,我经常听我爸爸提起你,只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罢了。”
老大爷非常开心,于是开始讲述今天来的目的:“刘律师,事情是这样的,我女儿在三年前走丢了,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但是最近有了他的消息,他被拐卖到了山区,被一个老汉逼着生孩子,成为了生孩子的生育工具。”
“朗朗乾坤,居然有这种事,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把他解救出来,不就是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是一群刁民,穷山恶水出刁民,警察去了根本就带不出来,整个村的人都围着警车,不让警车出来,所以我们来寻求你的帮助。”
“你这话我听不懂,我就是一个律师,你来找我去解救你的女儿,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啊,首先你不是公职人员,而且我听说你特别能打,你非常适合解救我的女儿。”
道理确实这个道理,现在对于枪械的管制特别严格,拿着枪的话,不用问谁对谁错,肯定被抓起来,拿着刀也不合适,虽然说有些刀具不在管制刀具的范围之内,但是法律规定中管制道具有一个视具体情况而定,也就是说如果拿着一个构不成管制道具的道具在公共场合出现也是可能被定义为管制刀具。
但是拳头不同,你拳头再牛,也不可能把拳头定制为管制物品。
这会儿他们两口听说刘云打人很厉害,所以想请刘云帮个忙。
刘云的大脑当场宕机。
他做了这么多年律师,第一次被要求以打手的身份接受委托。
这到底是对自己职业的侮辱,还是对自己打人能力的肯定。
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纯属跨行业办事,而且是跨越天和地的行业。
一个是斯斯文文的律师,一个是打人的能手,两者之间没有1毛钱的联系。
刘云有点为难了,毕竟他是一个律师,从来没有想过当打手。
想让他这个律师当打手,说实话,挺难为情的。
“老大爷,你的要求我没法满足,我是一个律师,我不是打手,所以你换个说法。”
老大爷一开始没听懂,但之后他反应了过来:“刘律师,刚才是我措辞有问题,这样吧,我委托受理我女儿的律师诉讼案件,请麻烦你接受。”
“这样不就对口了吗,我接受。”
作为一个律师,倒不是说多势利眼,但是见人下菜是必须的能力,所以首先要观察一个人是否有钱。
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老大爷和老大妈,虽然说两个人穿的比较朴素,但是能从两个人的眉宇之间看出一丝丝的贵气,说白了,保养的皮肤比较好,能看出来经济条件比较优越。
所以多要一点一点都不过分。
“老大爷,我收费比较贵,你一定要先考虑好。”
“你收费有多贵?说说我听听。”
“比如你这个案件,50万。”
“可以。”
见老大爷答应的如此爽快,刘云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他现在后悔坏了,刚才应该开价两百万。
可已经达成了协议,没有再次加价的说法。
刘云拿出合同,两个人签署了合同,接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成了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老大爷显得非常焦急,催促道:“刘律师,时间紧迫,我们快点出发吧,等到了之后,希望你好好出手,多打几个人。”
“老大爷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一名律师,不是打手,如果我打人,肯定是因为有人阻挠我的办案,绝对不是我想打人。”
“刘律师,你真能装。”一位50多岁的老大爷能说出这句话,足见刘云确实挺能装的。
刘云丝毫不气恼,人家说的是事实,难道不让人家说吗。
主要是他以打手的身份出现,太丢人了,给律师掉价。
老大爷再次催促:“刘律师,咱们出发吧,不要再等了,多等一会儿,我的女儿就多一份危险。”
其实也没啥危险,不过是被山里的老汉给绑起来作为生育的工具,肯定是管吃管喝,只不过生活条件比较差,住在马圈里,羊圈里都有可能。
老大爷一声叹息:“听说我女儿被逼着生了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这是被拐卖家庭普遍遇到的一个难题。
孩子非女方自愿所生,所以女方以及女方家庭一般不愿意接受,但是孩子又是亲生的,养不养都是麻烦。
所以非常令人头疼。
“这有啥纠结的,想养就养,不想养就不养,不想养,把孩子丢给男方家人就是了,难道男方家人没有人吗,丢给男方的父母,男方的孩子,男方的兄弟姐妹。”
“万一男方是个老光棍,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更没有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万一,是不是你女儿现在的老公。”
老大爷气的青筋暴起:“刘律师,我现在心情非常难过,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好吧,不开玩笑,我们聊正事。假如囚禁你女儿的男人没有任何亲人,按照法律来说,确实你女儿必须养。不过人挪死树挪活,你女儿不想养,不养就是了。”
“不养会不会被抓起来。”
“你头脑不能灵活点吗?如果不想养了,送给别人,让别人养就是了,但是呢,对外宣称是寄养在别人家里,实际上是送给别人养了,就这么简单。”
“这种方法倒是可以。”
于是三个人开车赶往目的地。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一路都是马路,虽说有些地方偶尔颠簸,但是过车没有问题。
不过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坐车就不快乐了。
由于处于山区,道路非常不好走,当来到一个山沟沟的时候,已经没有路供汽车行走。
“老大爷,你不是来玩儿我的吧,连个路都没有,我怎么去解救你女儿。”
要是知道路这么难走,打死他他都不接这个活。
看看村里道路吧,仅仅能容纳两个人通过,可见确实交通落后。
如果只是路窄就算了,路的宽度有问题,路的材质有问题。根本没有用水泥,都是土路,土路平时还可以,一旦下了雨根本没法走。
现在正好是下雨的时间,导致整个土路连走人都非常困难。
刘云有些震惊,不知道这些村民平时出行用什么方式。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只见一个三蹦子从旁边路过,三蹦子的宽度正好走在土路上。
刘云可不想走这样的路,于是他喊了喊:“老乡,我们想进村找一找人,你能带我们一程吗?”
山里人还是比较淳朴的,至少大部分人比较淳朴。
这位老乡打量了一下刘云,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两位老人,,确定两人不像坏人的样子,于是招手让两人坐上三蹦子。
虽说刘云是农村长大的,但是没有坐过三蹦子,毕竟现在汽车这么便宜,花几万块钱就能买一个国产汽车,何必坐三蹦子。
三蹦子在村里主要是用来运输一些电动车放不了的大件。
三个人跳进三蹦子里面,老乡发动三蹦子,顺着土路一路往前走。
一开始还好,不怎么颠簸,但是随着路况越来越差,三蹦子来回摇,来回摇,把刘云颠的屁股都快破了。
三蹦子的驾驶室还好,底下有垫子,后面就不行了,什么都没有,就算刘云抓住扶手,仍旧来回晃个不停,差点把昨天的饭都晃出来。
幸亏路程不遥远,否则刘云非得晕死在车上。
经过一段土路,来到村口。
老乡热情询问:“三位来我们村里,找哪个亲戚?”
刘云没有回答,因为这种事比较敏感,所以交给老大爷来回答。
老大爷也不该回答,毕竟这个村太团结了,他害怕说漏了嘴,引来整个村的村民围堵,到时候又走不了了。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开三蹦子的村民瞬间感觉到事情不正常。
他仔细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发现老大爷挺熟悉的,貌似以前来过。
突然他想起来老大爷是谁。
就在前几天,就是这个老大爷和警察过来想把人给带走,结果却被村民围住,没有成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