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晨光,吴翟把这个夜熬穿了。
谢媚儿还在沉睡,昨夜这小妖精开解了心上人半宿,最后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吴翟怜惜的给她又加了床毯子,转身出了房门。片刻后,睡眼惺忪的洪浪驾着马车缓缓驶出吴府,朝尚云居的方向驶去。
有李达的前车之鉴在,吴翟说什么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违抗朝廷,而且不等明年开春,待送走那吴太监,他就会启程前往陇西,全军开拔。
这黑山,他不守了!
倒不是他不爱江山爱美人,而是他后来想明白了。
如今黑山兵马,有将近一半是李氏嫡系。吴翟做不了的决定,这些李氏子弟会替他做。
况且,支持李氏更安全。
王李两家的争斗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和面子。王氏不可能真为了一个悬而未定的王位跟李氏死磕。不管磕输磕赢,结局都是周氏占便宜。万一磕输了,太子失去王氏支持,回头再被废,那可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翟估计,两家大概率会先坐下来谈。倘若两家能谈拢,那这一仗很可能就打不起来。
一旦两家不打了。
届时,倒向朝廷的吴翟将里外不是人。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他同时得罪王李两家,他得独自承受王李两家的针对。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局面发生,吴翟决定前往陇西。
劝架!
吴翟也不怕事后朝廷问责。他远在黑山,朝廷大军想来干他,首先得越过陇西李氏这道门槛。只要他给老丈人哄好了,那这道门槛将是他最坚实的防线。
大不了以后不升官,就在黑山占地为王。先搂钱搞发展,等他爆完兵,直接强开。
副本名他都想好了,就叫东征再起。
......
天刚亮,尚云居刚歇业,吴翟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驶进尚云居后院。住外城就这点好,只要不走内城城门,就没人能摸到他的动向。
在后院一间奢靡的闺房内,吴翟见到了赛蔷薇。
“主君,清晨到访,可是有麻烦?”赛蔷薇明显是刚睡下,连鞋子都没顾上穿。
吴翟亮了亮手腕上的猫眼石,没有废话,直接命令道:“我要给女君飞鸽传书。”
赛蔷薇没有意外,出门命人去取信鸽,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字条。
“禀主君,这是女君给您的传信。”
吴翟有些意外,接过字条当着赛蔷薇的面展开,谁知开头第一句就给他整破防了。
“吴郎,见字如面。不知那谢氏小娘子,比冰璃如何?”吴翟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赛蔷薇,后者则是还了他一个身不由己的肃拜。
心知她是媳妇的眼线,吴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看信。
“明年开春,王氏出兵攻打陇西,你来不来救我?”这是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见字,吴翟笑了,情况与他猜测的一致。
“替我给女君回信。”
“就说我带一万三千人去陇西找她过年。”
闻言,赛蔷薇也笑了,从胸口圆润之中又抽出一张字条,恭敬的双手呈上。
吴翟眉头一挑,接过这张香艳的字条,展开便看。
“算你有良心,不用来了,王氏不是李氏的对手。”
“另外,我是妻,她是妾!”
这后六个字笔锋着实犀利,给吴翟惊的是汗毛竖起。
坏了,媳妇生气了。
“敢问主君,是否还要传信?”赛蔷薇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话刺挠吴翟。
“传,当然要传!”这会吴翟满脑子都是怎么哄媳妇,哪顾得上跟她一般见识。
可他又不好意思传那些土味情话,这传信不知道要倒多少手,回头传开了,那他日后就没脸见人了。
“嗯,你就传朝廷给我发了节杖,让我明年开春远击漠北,问问女君什么意见。另外,朝廷准备继续操控李家,让李氏做好应对。”思来想去,吴翟决定先转移视线。哄媳妇的事,待见面了再说。
提起李氏,吴翟忽然反应过来,朝赛蔷薇问道:“李氏有办法应对王氏的陌刀卫?”
王氏手中有三千陌刀卫,这种数量级的威力绝非王珩那二百人小队能比,战场之上绝对是神挡杀神的存在。
“女君离开黑山之前就与奴婢讲过。主君当日对付陌刀队的手段很有借鉴意义,倘若能掌握其中精髓,将至灵活运用在战场之上,那王氏陌刀卫的不败神话将就此打破。”
赛蔷薇颔首回话,语气能听出些许赞叹。“其实奴婢认为,陌刀卫的不败神话已经被主君打破了。”
“行了,甭拍马屁。”吴翟不买她账,起身拍拍屁股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吓唬她。“你告我黑状这事没完,待我应付完朝廷的使团,回头就来收拾你。”
赛蔷薇双手撑地欠身行礼,微笑着回复道:“奴婢恭送主君,静待主君临幸。”
吴翟被她这话闪了个趔趄,扶着腰头也不回,骂骂咧咧的消失在门外。
......
辰时刚至,一身镇将官服的吴翟缓缓走下马车,踏进李府的大门。
昨夜吴太监直接就住在了李府。
越过影壁,吴翟再次看向大鼎上的李氏二字,心里默念。
‘岳父大人,女婿这回全压你了,你可得支棱起来啊。’
“呦,这不是我们吴将军嘛,起这么早?”
他这边还在看大鼎,就听前方正厅里传来一声调侃,抬头朝前望去,不是那吴太监还能是谁?
只见那吴太监端着个茶碗,随意的倚在门边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府上。
“嗨,有您老哥在,老弟怎么敢晚起。”吴翟整了整头顶上的武冠,快步走上前,也随意的抱了个拳。
“老弟这不是着急来给您老哥请安嘛。”
吴太监朝吴翟抬了抬碗就算回礼了,歪歪头示意他进屋说话,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老弟啊,老哥就准备去找你呢。”吴太监一步三摇,碗却端的四平八稳,边走边给吴翟递话。
吴翟故意慢了半个身位,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接话道。
“老哥可是有事?”
吴太监低头喝茶,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身后,见吴翟一副俯首聆听的模样,嘿笑道。
“老哥能有什么事,都是给陛下办差。”
说完也不等吴翟插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不快过年了吗?不知今年的税银,吴将军可否备齐?”
闻言,吴翟猛然抬头,两眼圆睁。
“上使,此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