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晨是猫头鹰快递的灾难区。
它们从礼堂高空四面八方飞过来,俯冲,在长桌掀起一阵翼风。不远处的斯莱特林传来了司空见惯的惊呼,哦,是一只雪枭撞进了薯片堆里。
“我母亲她们去罗马尼亚看龙了,他们还特地告诉我——可惜我都出不去霍格沃茨!”
马琳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
“和我们待在霍格沃茨打魁地奇不比这更好。”
马琳遗憾地道:“是的,我还是很爱霍格沃兹,但我还是想说,它有时候真像个监狱。”
斯塔茜接过从猫头鹰喙中掉落的信件,它将利爪中的铁罐盒子放到桌上,叼走一片培根后扬长而去。
那是一封暖黄色烫金边的信封,上面的汉字是斯塔茜最为熟悉的。
“是我妈。”她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亲爱的塔西,小希:
展信佳,许久没有和你通信,妈妈非常想念你,不知道你在霍格沃茨过得如何。
不过我相信,以塔西的能力一定是信手拈来。
英国那边冷不冷?需不需要我给寄点厚衣服过去。我和你说,我昨天在家里大扫除,从你衣柜里发现了一些樟脑丸,我知道那是你离开的时候放的,它还在但变小了,我又换两颗新的。
塔西,妈妈可能年龄大了吧。昨天看着那些你放进去的樟脑丸,总忍不住想到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英国的饭吃不吃的惯,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我知道你成熟自律,一想到你才十四,一个人待在异国他乡,妈妈心里就难受。
最近北方多雨,天气比较潮湿,我这月去了三次你母亲的墓前,她还是如此安静,和生平一样。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是我的话多一点。
我原本想着和你操办几件新衣服,长身体的Alpha身高变化都是一天一个样儿,你什么时候回信记得把尺码写上,我顺便给你祖母织个丝巾,给芒果做件新套衫。
除了这封信,还有一个装着糕点的盒子,我在家闲着无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特地装了两层,可以和同学分享一些,巫师应该也会吃这些吧?(疑惑脸)苏格兰多雨,气候潮湿,记得放在干燥的地方,或者一天之内吃完。
……
我们爱你,塔西。
你的,维丽丝
斯塔茜用指腹摩挲过手中质地柔软的信纸,她无言了半分钟,缓缓将信纸收好,夹在了书本之中。
赞娅特探头,她扫了眼陌生的大铁罐盒子又看向斯塔茜,有些疑惑:“你妈妈寄来的?”
斯塔茜点了点头,她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香气勾得周围人看过来,里面整齐摆放着茯苓糕,松仁奶皮酥,咸味芝麻饼干,枣泥糕……大差不差,有十二种,各种颜色的糕点堆放在一起。
“哇哦!”
马琳忍不住夸张地感叹。
“这是甜点?我从来没见过,闻起来这么香。”
斯塔茜拿了块奶皮酥,有猫头鹰快递的速度在,触手还是温热的,她将盒子往大家中间推了推。
“别客气,我妈的手艺。”
“谢谢你斯塔茜,顺便帮我谢谢妈妈!”
众人一人挑选了一块,大家很有分寸地没有破坏下面一层糕点。
赞娅特一口咬掉鲜花饼上面的红字,入口即化,酥脆偏甜的口感将她虏获,她感动地扑到斯塔茜身边。
“伙计,你毕业回国一定要带着我,实在不行,你坐麻瓜飞机,我在窗外骑扫帚!”
斯塔茜勾了勾唇角,她错身避开赞娅特令人窒息的拥抱。
“买两张机票的钱我还是有的,而且毕业后可以使用幻影移形。”
赞娅特咂咂舌:“不行不行,我幻影移形怕分体。”
西里斯如同传统地爆发一声嘲笑,“你应该去骑宝宝扫帚,赞娅特。”
“滚蛋。”深褐色长发的Alpha竖起中指。
詹姆斯插话:“可她今天不能骑宝宝扫帚,我们晚上还有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决赛——”
话到这儿,詹姆斯朝斯塔茜投了一个隐晦的目光。
他知晓斯塔茜后背的伤还未全好,今晚的比赛必然争斗激烈,想到这里,詹姆斯生出一阵担忧。
同时还有一件事情在他脑子里如乌云般挥散不去。
莱姆斯·卢平第二天睁眼知道实情后,赶忙和斯塔茜道歉了,直到现在,他看过来的视线还是充满愧疚和不安。
但,斯塔茜的思绪暂时不在这儿。
隔着黄色院徽的赫奇帕奇长桌,她看了眼最左侧的斯莱特林,那里人气冷淡,一如既往不见熟悉的身影。
自从前天早上一封吼叫信,将雷古勒斯叫回家,直到现在他仍未回来。
这本是件正常的事,但联想到西里斯对家族避讳不谈的态度,以及雷古勒斯再三渴望分化成Alpha,斯塔茜对他们的父母有了个糟糕的前印象。
如今雷古勒斯离开许久,她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斯塔茜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这边,巴蒂猛地站起身,他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埃文。
“我先走了。”他生硬地转身。
多卡斯满头问号:“什么鬼?克劳奇——他怎么了,谁惹他了?”
正和温尔塞交谈的希瑟见状,她抱歉地和朋友告别,飞快朝远去的斯莱特林追去。
“克劳奇!”
希瑟拦住了脚底生风的巴蒂。
她喘着气,骂了口脏话:“操,你是施了瞬移咒吗?雷古勒斯呢?他是不是回家了?”
“我不知道!”巴蒂没好气地说,“你是他的妈妈吗,管这么多雷古勒斯的事情。”
希瑟轻哼一声。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刚才和罗齐尔吵架是因为雷古勒斯?他到底怎么了,我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
越说,希瑟的声音染上几分焦急。
巴蒂耸耸肩:“你也知道是三天,不是三年。”
“别这么戏剧化,布朗。雷吉不是小孩子,他只是回了趟家,又不是跑去麻瓜夜店酗酒跳舞。”
希瑟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随即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雷吉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咕哝着,“所以他果然是回家了,真遗憾,晚上的魁地奇比赛他就没法看我击球了。”
巴蒂抬腿快步越过台阶,双手插兜:“这不挺好的,起码他不用看你惨败的模样。”
希瑟甩了甩头发,她身上的蔷薇香越发魅惑,她快步下楼裙摆从空中划过,朝后方的巴蒂抛了个媚眼。
“雷吉不算,你可一定要来哦,克劳奇。”
巴蒂气恼似地看着希瑟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咬牙切齿。
“谁稀罕看你击球,我还不如看地精跳舞!”
“那你就去!”
希瑟扭头做了个鬼脸。
傍晚,五点二十七分,巴蒂·克劳奇满脸黑线地坐在斯莱特林观众席。
魁地奇球场矗立着八根高度十米的长柱,最顶端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各学院学生,下面的席位座无虚席,露天头顶悬挂着的聚光灯以圈形环绕球场一周,四周亮如白昼。
“欢迎各位,我是你们专业的魁地奇解说员奥利弗·道尔,又见面了,这次还是由我来解说今晚的决赛——”
“距离我的未来又进一步!”
奥利弗夸张挥舞手臂,坐在后方的麦格忍不住扶额叹息。
麦克风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模糊地传到看牌下的格兰芬多队伍。
米娅格仍在兢兢业业地加油打气。
“我们就直接用之前说过的策略!大家都有注射抑制魔药吧,控制好各自的信息素!别让敌人有什么可乘之机!”
贾斯汀揉了揉肩膀,嬉皮笑脸:“别担心,这点基本我们还能忘记。”
“拉文克劳的球品还行,他们不至于搞阴的那套。”
米娅格依然严肃:“不能随意揣测对手,他们的计策多的是。”
马琳活动活动肩胛骨,转了圈脖子:“米娅格,我记得你男朋友也是拉文克劳球队的吧,你该不会下不去手——好吧好吧,我说错了。”
一边还在教训,斯塔茜站在角落。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侧头看去,只见詹姆斯手背抵嘴,小声说话:“斯塔茜,你的伤没问题吗?”
他的眉毛纠结地拧在一起。
而伤患本身就显得尤其处变不惊。
“既然这样,就靠你多击几个球了。”
詹姆斯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也是时候让你看看我展现的高超击球了。”
斯塔茜扯了扯嘴角。
但詹姆斯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止止欲欲后才总算开口。
“斯塔茜,你在尖叫屋棚的时候……”
“怎么了?”
“你当时用的咒语,我没听错的话,是索命咒?你用了不可饶恕咒?寻常巫师一旦被发现都是送进阿兹卡班,你……你不会是私下偷偷钻研黑魔法吧!”
霍格沃茨对未成年巫师的魔法范围要求非常严格。
他们的魔杖是不能施展不可饶恕咒的。
但斯塔茜的魔杖不是在英国界内制造的,詹姆斯也不确定那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斯塔茜眨了眨眼。
她扬起一抹和平日一样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当时说的是Abracadabra,用来驱散魔物的咒语。”
Abracadabra和Avada Kedavra听起来确实有些相似,如果念的快,就很有可能搞混。
当晚的场景太乱,詹姆斯他们被莱姆斯攻击斯塔茜的那幕惊骇到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也是事后回想,才隐约感到不对劲。
如今看斯塔茜面色如常,詹姆斯不确定地挠了挠头发,他右手握着光轮1001,咕哝道:“原来是这样。”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应该集中精神在比赛上。”
斯塔茜宽慰道。
“晚上打魁地奇绝非易事,我的眼睛已经快被聚光灯闪瞎了。”
詹姆斯有感而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