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最近因为她身世的曝光,京中人都已经等着看她笑话了。
今日自己可是准备了好久,才把以前课本里能想出来的诗篇全部都想了个遍,势必要在今日一战成名。
结果······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有何不满,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
眼瞧着孟禾婉受了如此委屈,顾如月更是心疼不已,甚至有些埋怨自己姐姐的举动。
因为事关贵妃身体,那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跑的两腿都抡起来了一般,等到了沁华宫,被累的气喘吁吁。
曦贵妃已经被扶到一边的侧殿,身边坐着皇上,皇后则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太医摸着胡子仔细检查了一会,才在皇帝担忧的眼神中开口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曦贵妃这是有孕了!”
一句话,惊住了屋内的人,连一向不显于面色的皇后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说什么?”
皇帝有些不悦的睨了一眼失态的皇后娘娘,后者立刻收敛神情,但手上却是微微用力,指骨泛白。
“你可诊断仔细了?”
毕竟曦贵妃入宫这么多年都未怀孕,怎么突然现在就有了?
皇帝的面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
顾云淑眸中闪过冷意。
陛下这么多年,面上看似对她宠爱万分,但实际上不过是忌惮将军府的权力罢了。
若是自己再早些生下皇子,那指不定他更加怀疑将军府的目的了。
所以现在看来,她不能怀孕这件事情里面,是不是还有皇帝的手笔呢?
太医微愣,但随即肯定的说道:“陛下,臣肯定曦贵妃这是怀有身孕,而且,也应当有快三个月了。”
皇帝却是面色一转:“哈哈哈哈,好好好,爱妃,这是喜事啊!今日你生辰,又给朕送了这么一个大礼!赏,沁华宫上上下下都赏!”
曦贵妃此时也娇羞的靠在皇帝的身上,柔柔的说道:
“陛下,能怀上龙嗣是淑儿的福气,也是上天的庇佑。”
“曦贵妃怀了龙嗣,日后好好的将养着身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去知会本宫一声即可。”
皇后已经恢复了端庄得体的模样,宽慰的说道。
这些人,不论心中有何不满猜忌,但面上却始终不会透露出一分的。
不过,接下来皇帝和皇后也没了参加宴会的兴致,只再众人面前宣布了曦贵妃有孕的事情,待了一会,便推说有要事要处理,离开了沁华宫。
不过面子上还是给足了曦贵妃,让世家夫人们又是羡慕一番。
这曦贵妃这么多年没有孩子都如此受宠,此番怀孕了,那不论生下皇子还是公主,必定会更加受陛下宠爱吧!
瞧着那些艳羡的目光,顾繁初只觉得好笑。
她们当真以为这后宫是那么好待的?
从皇上中途离开,她便知道这位帝王恐怕对姑母并非真心疼爱了。
若是将军府永远强盛,那即使陛下忌惮,那天子也会永远宠爱姑母,但若是有一日将军府失势,那这份宠爱,恐怕也随即消散吧。
自古帝王薄情,看来确实如此。
接下来的宴会便直接跨过了小姐们展示才艺的环节,皇后心中不利爽,便直接让歌女舞女们丝弦管乐,为众人助兴。
好一会,顾繁初瞟向侯府的位置,却发现孟禾婉已经不见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顾繁初起身对着一边安静吃东西的李南衣说道:“二舅母,我出去透透气。”
李南衣点头,叮嘱她小心一些,顾繁初乖乖应着,然后带着琉璃出去了。
沁华宫修建的十分奢华,一砖一木都是精心打造,足以体现出住在这里之人身份的尊贵。
顾繁初走出正殿,沿着小径,往一边的荷花池匆匆走去。
因为她着急想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并未发现自己的举动被人盯着。
站在长亭里的男人看见那抹粉色的身影,眼中露出浓烈的兴趣。
而石桌边,还坐着一个男子。
一袭月白底金黄二色团花缎长袍,白玉祥云纹金冠束发,手上带着一枚白玉楼雕扳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五弟近日动作频繁,想来是冲着那空缺的兵部侍郎的位置吧。”
男人面上虽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可是仔细看,便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讽刺与冰冷。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那位置,陛下不会让五皇子的人坐上去的。”
时今晏冷漠的声音响起。
皇上虽然看似宠爱五皇子,但实际上不过是在权衡太子与各皇子之间的实力罢了。
那位置是实差,不管是太子一党的人上去,还是五皇子一党的人上去,都对朝堂没有太多作用。
反而是有些人,恐怕才是陛下心中的人选。
“子熹这般说,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太子自小与时今晏一起长大,却还是看不清这个男人真实的想法。
小时候,他是太子,但身体不好,明里暗里也受了其他兄弟的排挤。
但因为他的生母是皇后,其他人倒是不敢太放肆。
而时今晏却不同,他是一个父母都没有的人,虽然被父皇宠爱,可是他自己却是个闷葫芦。
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告诉别人。
所以自然是被欺负的更惨。
他倒是对时今晏有几分恻隐之心,觉得二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倒也偶尔帮衬一下。
也因此,时今晏对他倒是有几分不同。
世人都说他这个太子活不过二十,所以更多时候是选择忽视。
可只有时今晏在成为太傅之后,依然坚定的站在他身后。
“陛下生性多疑,不论使使用哪一方的人,对他来说都不安全,这个位置,只有让他觉得放心的人去做。”
时今晏转身,对着如玉一般的男子微微抱拳:“殿下,臣先告辞。”
说完,也不等太子反应,便直接离开了亭子。
等他离开,亭子里的太子才收敛笑意,对着空气说道:“去把那批暗卫叫回来,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自己终究还是急了些。
亭子外只觉得树梢被一阵风吹过,然后归于平静,彷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