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出来查账?”邢文杰到底还是问了心底的疑惑。
“嘻嘻,因为是我的私房呀!”田世舒假装害羞。
邢文杰恍然,“小舒好本事。”
“一般般吧。”田世舒叹口气,“本事再好,年关难过呀!”
“现在世道乱以后出门带个人。”
田世舒点头,“我会小心的。邢大哥和我哥有联系吗?”
邢文杰摇头:“你哥一去如黄鹤!”
“那是他的不对!不过他常年在寺院,捎信也是不便,你若路过嵩山不如去找他。”
邢文杰点头,“知道你替他辩解,待我寻到他再和他计较。”
田世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要告辞,她把点心往他跟前一推,“就说是大哥买的孝敬伯母吧。这家点心有名,只有早早排队才能买到的。”
邢文杰:“多谢小舒。”
两人在客栈门前分别。直到看不见人影,邢文杰才转身上了马车。瞧瞧怀里抱着的点心,忍不住打开吃了一块:松松软软、入口即化。
田世舒回房换了男装,图省事涂了个满脸黑,去找李成玉,却没找到人。
她愣了一会儿,招来一个小乞丐,问:“你们跟着的那个乞丐呢?”
“他让我留在这等人,他往那边去了。你是来找他的吗?”
田世舒笑了下,左右瞧了瞧,拿出三块碎银子,“分开放知道了吗?”然后朝他指的方向而去。
走到胡同口,正不知该往哪走,转过来见墙角蹲着个乞丐,她走到跟前问:“让你蹲在这儿的人呢?”
这个是个岁数比较大的,摇头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田世舒无奈,扔碗里一块碎银子,老头拿棍子一指,“往那边去了,有人跟着。下次公子还有这活记得找我们呀!”然后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地笑起来。
田世舒一路走过去,洒出去二十两银子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
门口依旧是个小乞丐,田世舒好气又好笑:“七个人一个都没落下,你们是算计好的吗?”
扔了块银子给他,伸手敲门。
来开门的竟然是二白。
田世舒点下头,闪身进院。
二白往外边瞧了一眼,乞丐们已经都不见了。
“这些人会不会卖了咱们?”二白问。
田世舒摇头:“不会,带头的老家伙经验足,知道卖了咱们他们也得不着好。”
二白带着她进了外屋。
“公子,田姑娘到了。”二白站在里间的门口说道。
李成玉推开门,退了一步,“师姐请进。”
一进里间扑面而来的药味。田世舒皱眉往床上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脸色蜡黄、两腮塌陷,双目灼灼,这是……
“李继业?”
“你是成玉的师姐,不该称我一声伯父吗?”
田世舒抿唇,“他是他,你是你。”
“到底是她的徒弟,倒是不知学了她几分本事,脾气倒是一脉相承。”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眼下怎么打算的?”
李继业被堵到无语。
“我和李继祖仇深似海,早晚要了他的命,不过李家的事不用你们掺和,成玉就交给他娘了。”
田世舒本想问问他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说这话,可是看李成玉那死样子还是忍了。
“不管有没有你这话,我娘都会管我的。”李成玉倒是说一句。
“好,哈哈,这是报应。我李继业筹谋一生所亏欠的就是她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要求到她头上。你跟你娘说就说我李继业此生对不起她,来世……。”
“来世再不相见。”李成玉一边哭一边道。
田世舒忍住不笑,搓了把脸。
“遗言以后再说,说说昨晚的事吧。谁放的火?谁下的药?”
李继业被两个小辈气够呛,也不答话。
“火是二白带人放的。这个院子早就备下了,我爹带人回来就医,就住在这。李家有密道,二白要回去找他娘,顺道放了把火。谁被下药了?”
“李继祖啊,你们不知道?”
李继业闻言猛的起身,“他如何了?”
田世舒眨巴眨巴眼睛,“听说是被下了迷药,窒息而死。官府没来这里搜查过吗?”
李成玉:“查过了。”
田世舒道:“肯定还会再盘查的,你们不用躲……?”
话音未落,李继业已经发出“嗬嗬”的怪笑,“他竟然就这么死了?嗬嗬”
原本蜡黄的脸色也因为激动泛起不正常的红来。
李成玉转头解释,“我爹腹部受重伤,大夫说时日太久,难以治疗。”说完又抹了把泪。
田世舒叹口气,推他上前,“问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看着人已经不大行了。然后推门去了院子里,也不知这丧事该如何料理,棺材啥的可都备下了。
李成玉跪在父亲跟前,拉着他的手,“爹,还有什么教儿子的吗?”
“儿啊,那个丫头甚好!大一点儿不要紧的……”李继业侧头紧紧地盯着儿子瞧,“雪儿!雪儿!不要怪我!”
李成玉嚎啕大哭,“我是成玉,不是娘!既然放不下又为何如此对她?”
“雪儿啊!”李继业仰面朝天,泪水从眼角流过,“李家这么脏,怎么能把她放在那里?哈哈哈李继祖……觊觎我妻死不足惜。”
李成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一辈到底都有些什么恩恩怨怨?
李继业嗓子里发出呼噜噜地痰声,人又忽然抬头,紧紧握住李成玉的手:“儿啊!李继祖谋谋……”忽地重重摔在枕上,撒手人寰。
二白已经带人守在外间,听李成玉哭声,才蜂拥而入。
非常时期,丧事从简。
“公子还是早点出城吧。”二白把失魂落魄的李成玉推到田世舒身边,“二白一家得家主多年,他的身后事我定会办妥,只是为了公子安全二白不能跟随公子身边了,二白先给公子磕头了。”
田世舒把李成玉拉过来,又给他的脸上蹭点灰,左右看了看,“一会儿你爹会以王家的名义出殡,你一路跟着讨点哭丧银子也说得过去。”然后看向二白,“便由着他吧。”
她还得查查究竟是谁给李继祖下的迷药,这人必然是知晓二白他们放火又熟悉李家宅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