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甄嬛便怀胎八月,这期间皇后头风发作,一直在养病。
宫里的事物全在敬贵妃和安陵容这里打理,皇后偶尔精神好些了,对一些总的事物做决断,大部分时候都卧病在床。
除此之外,安陵容还常去太后处服侍,太后自隆科多暴病而亡后,身子时好时坏,后妃侍疾已是常态。
偶尔身子好些了,安陵容便带着元昭一块儿去看望太后。
裕妃性子温和,又十分喜欢参悟佛典,与太后很是合得来,时常同安陵容一道去寿康宫。
安陵容嗔怪太后道:“自从太后有了裕妃姐姐陪伴后,越发不爱和陵容说话了。”
太后一愣,旋即调笑道:“裕妃你瞧,这儿还有个醋精呢。”
裕妃道:“早就知道妹妹得太后喜爱,如今瞧来,果真如此。”
“猴精着呢,每次来哀家不赏她些什么,她还真一直赖在哀家这儿不走。”太后兴致一起来,就爱开安陵容的玩笑。
安陵容将手上的绣品递到太后面前,浅浅撒着娇:“太后,快看看臣妾这鸾鸟绣的好不好?”
“好好好,都好,你们两个就会逗哀家开心。”太后靠在床围上,笑呵呵说着。
太后又看向裕妃:“五阿哥这些日子可有上进?”
裕妃答道:“五阿哥同三阿哥和四阿哥一样住在阿哥所,平日里读书很是用心,只是也贪玩儿,臣妾为得此事十分头大。”
“五阿哥年岁也不小了,得好好管着。”
“是,回头臣妾就把五阿哥叫到身边来,好好教教。”裕妃颔首道。
说到五阿哥,就不得不提六阿哥了。
太后对安陵容道:“如今六阿哥被皇帝亲自养着也不成事,皇帝每日要忙那么多朝堂上的事,哪里还分得出精力来教养六阿哥呢?六阿哥年纪也大了,熙妃应当把目光放长远些。”
“是,臣妾也不想劳累了皇上,只是六阿哥的情况,臣妾很难见到他一次,皇上并不让臣妾多与六阿哥接触。”
“唉,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太后蹙眉,脸上的褶子都快皱在一起了。
她可真是为皇帝操碎了心。
“成吧,哀家也乏了,你们这些日子好生待在宫里,哀家身子好了许多,要理佛,十天半个月来一趟也就是了。”
太后这是明着赶人了。
前一刻还在开玩笑,后一刻就有如虎吞人之势了,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安陵容同裕妃并排着走在宫道上,夕阳西下,一抹斜阳流淌在宫墙内。
宝韵带着妃位的倚仗远远跟在后面,裕妃的贴身大宫女也知道主子有事要谈,和宝韵一起,不敢靠得太近。
“太后今日之语,妹妹可是要为六阿哥多做打算了。”裕妃道:“懿妃被查出了双胞胎,太后十分看重,想来是懿妃挡了妹妹的路啊。”
“姐姐是这样认为的吗?”安陵容浅浅笑着。
“难道不是吗?”裕妃反问,只是语气里并无疑惑。
她明知道是皇后在太后面前上了眼药水,可偏生要扯出甄嬛来,到底是何居心?
恐怕是五阿哥回宫,自己又得了妃位,所以心养大了吧。
安陵容道:“姐姐是个极聪明的人,那多半就是了吧。”
裕妃见安陵容看破了她的想法,手心隐隐发热。
她痴长安陵容十来岁,心计手段却完全输给她,罢了罢了,她只求在这宫里平安富贵,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即可,不要再妄图什么尊荣了。
裕妃意识到自己斗不过安陵容,刚生出没多久的心思又给收了回去。
大抵是裕妃表现的太过明显,安陵容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不过此人,她是一丁点儿也不会信了。
有太后在,皇后就会无虞,必须让太后死的突然一些,给景仁宫皇后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才好方便她走下一步棋。
只是太后毕竟是从先皇后宫杀出来的,她的人几乎安插不进去,更别提下毒之类的手段了。
太后身边除了竹息,旁的人都无法近身,用香料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令太后死。
从太医院那边下手更不可能。
竹息和太后都不是傻子。
这便有些棘手了。
安陵容想起弘晟时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是太后的命根子。
此刻他被皇帝罚去了皇陵,正是势单力薄的时候。
是夜,一封秘密信被送出了皇城,不过三日,安陵容便收到了回信。
里面写着十四阿哥如今在皇陵的情况,安陵容思考着弄死十四阿哥的可能性,此事必须找个可靠之人。
安陵容对此秘密展开了部署。
要杀掉一个被囚禁的王爷,又是在宫外,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皇帝顾念着自己的名声,才没杀了十四阿哥。他痛恨着十四阿哥,但其毕竟是亲兄弟,十四阿哥是他威胁太后的唯一筹码。
一旦没有十四阿哥牵绊,太后和皇帝之间便会爆发一场关乎皇帝颜面的战争。
安陵容很期待皇帝和太后的表现。
果不其然,安陵容和裕妃见完太后的第二天,皇帝便被太后宣去了。
等出来后,弘晟就被移居去了阿哥所,一直照顾他的芳吟姑姑重新回到了御前。
弘晟身边只留了个刘姓的奶嬷嬷和宝鹊以及小全子、小金子四人。
“额娘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弘晟丝毫没有害怕,反而过来安慰起安陵容来。
“如今孩儿搬到了阿哥所,同哥哥们一起听师傅们讲学,休息了还可以回永寿宫来看额娘和姐姐,这是好事。”
元昭拍了拍弘晟的肩膀道:“好弟弟,姐姐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姐姐的。”
弘晟耳垂红了,他嘱咐安陵容道:“额娘,如今还不是孩儿该崭露头角的时候,孩儿在阿哥所不会有太大建树,额娘可能又要替孩儿担些骂名了,皇阿玛最近疑心病越发重,额娘万事小心。”
“你皇阿玛知道你在装疯卖傻,他只会随着你年纪的增长越发怀疑你的用心,额娘知你志向远大,可有些时候,你所做之事额娘能够轻而易举看出,更何况是你皇阿玛?”安陵容亦是嘱咐。
“额娘忧虑的正是元昭所虑,元昭也发现自懿娘娘回宫后,皇阿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元昭抬头对安陵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