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一番后,李太医恭敬道:“回禀娘娘,此汤里下了足以令人绝嗣的毒药啊,喝不得,一旦喝了便会落红不止,于寿数有碍。”
“那便请李太医将此事呈报给皇上吧,看看这宫中,竟然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断了他人的活路。”安陵容冷道。
叶澜依全程观望安陵容,她原本就是破罐子破摔,正好有人给她端了药来,将计就计,喝了也好永绝后患。
可是熙妃竟然如此维护于她,熙妃真心为她身子着想。
叶澜依心里一阵甜蜜。
安陵容带着叶澜依一起,押着翠果,带上证人和证据去到养心殿。
皇帝听闻此事后大怒。
“齐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给朕将齐妃叫来,朕要看看这个毒妇如何为自己辩解。”皇帝盯着叶澜依的脸,见她气得连正眼都不给自己,更是气愤了。
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这后宫就当真这么容不下她吗?
齐妃几乎站不稳,软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当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好歹毒的心思,我才进宫三日,连你的面我都未曾见过,你为何要害我?”叶澜依趁机向齐妃发难。
“那是因为……是因为……”齐妃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来之前她就在皇后宫中,皇后说了,如今三阿哥养在景仁宫,若是她这个亲额娘有什么污点,对三阿哥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她不敢说,不敢说这些都是谁告诉她的,她起了害人的心思,是她罪有应得。
“既然说不上来就别说了,朕不想听。”
“齐妃歹毒,不配为妃,念在你是三阿哥生母的份上,让皇后晓谕六宫,降齐妃为嫔,禁足长春宫,非召不得出。”
“皇上英明。”安陵容谢恩道。
叶澜依也不情不愿地跪下谢恩,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皇帝严肃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他要的就是这种征服感。
一转眼便是年下,皇帝令果郡王微服云南,甄嬛被迫与果郡王分离。
沈眉庄终于求得太后恩准,代她去甘露寺祈福,顺带探望甄嬛。
叶答应也从答应升为了常在。
不同于上一世她许久才拜见皇后,这辈子叶澜依住在永寿宫,与安陵容十分亲近,便时常跟着安陵容一起去皇后宫中。
她与祺嫔极为不对付,每次见面总要争吵,每次都是祺嫔完败。
齐嫔禁足长春宫有一段日子了,裕嫔时常去探望她,每次去都待上一整天,如今齐嫔与裕嫔的关系越发好了,跟两姐妹似的亲昵。
裕嫔还时常在皇帝面前提起齐嫔来,皇帝念及裕嫔与齐嫔都是皇子生母,倒也对齐嫔的态度不那么恶劣,准许她出来活动,但不许她去养心殿。
齐嫔本以为裕嫔与她关系好,会和她一样讨厌叶澜依,没想到裕嫔对叶澜依并不憎恶,这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
“姐姐当初为何要给一个训马女出身的答应送毒汤呢?姐姐做这件事之前,不怕皇上发现了,责罚姐姐吗?”裕嫔低声问齐嫔道。
一提起这个,齐嫔就生气。
裕嫔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等她气顺了。
齐嫔这才如同做贼一般回道:“本宫只是怕那叶常在年轻体健,又得皇上宠爱,若是生下个皇子,坏了弘时大事。”
“姐姐糊涂啊!”裕嫔深感可惜道:“且不说叶常在身份低微不及姐姐半分,就算她生出个一儿半女来,那等长成了,三阿哥都多大了?三阿哥是皇上长子,又得皇后娘娘教养,算作半个嫡子,姐姐难道还怕区区一个答应吗?”
“可是,是皇后娘娘说叶常在生的孩子会威胁到三阿哥……”齐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捂住嘴。
可惜裕嫔已经听了个真切。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做?”裕嫔难以置信道。
忽得她如同想通了一般,左右看了看,确保在场的只有她们二人。
她才压低了声音道:“三阿哥如今养在景仁宫,可是玉碟仍旧在姐姐名下,姐姐若是犯了错,势必会连累了三阿哥……”
“是啊,本宫最怕这个,好在叶常在没出什么事,不然本宫就成罪人了!”齐嫔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仿佛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暗自庆幸。
“可若是当时熙妃没有阻止叶常在喝下那毒汤,姐姐此刻还能安然坐在这儿吗?”
“你什么意思?”齐嫔就算再愚蠢,也听出了裕嫔话里有话。
“若是三阿哥的生母是个蛇蝎心肠的罪人,三阿哥还能安然等到那一天吗?怕早就被皇上厌弃了。”
裕嫔分析道:“姐姐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后吗?姐姐你忍心让三阿哥身上留有歹毒额娘的污点?”
“不可能,本宫绝不能成了弘时前进路上的绊脚石。”齐嫔矢口否认。
“那这就对了,姐姐势必会为三阿哥扫清一切,那么届时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是皇后啊!姐姐一死,三阿哥就真的成了皇后的养子,皇后这一招杀母夺子又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齐嫔瞳孔猛地一缩,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令她不适。
“三阿哥本就是皇上长子,最得皇上看重,以后的路宽着呢,可一山不容二虎,可不得提前绸缪吗?”裕嫔触碰了一下矮几,就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手猛地缩了回来。
“不,不可能!皇后不会骗我的,不会的!”齐嫔的辩解在裕嫔有理有据的说辞下显得苍白无力。
“姐姐好好想想吧,妹妹先告辞了。”目的已经达到,这长春宫自然也就不用多留了。
三阿哥那般愚蠢之人,休想登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皇后以为她能拿捏所有人的心,却不曾想她才是那个最傻的傻子,看不透这满宫上下,最大的罪魁祸首是皇帝。
也没错,毕竟她爱皇帝爱到骨子里,对自己的地位也守到了骨子里。
只怪她守了一辈子,到头来却看走了眼,选了最愚蠢的工具做筏子,那就只能被蠢人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