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问起御前芳若姑姑,芳吟道:“芳若是同我一同入宫的,只是后来她被先前的德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送给了还是四福晋的纯元皇后,在纯元皇后身边当了几年差,后来纯元皇后难产去世,芳若便被调到了王府前院,皇上登基后顺其自然进了御前,成了御前掌事姑姑之一。”
“本宫斗胆一问了,纯元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陵容头一次问起纯元皇后,芳吟对于这个皇帝还没登基就死了的四福晋了解不多,她也只是当年在宫宴上见过几次罢了,倒是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好容貌。
“纯元皇后是当今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宜修皇后先以侧福晋之身进入王府,后来才有的纯元皇后进王府成为侧福晋。”
安陵容小心看了看四周,吩咐宝鹊和宝韵都去望风,务必保证内间四周无人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她压低声音道:“皇上还真是享了齐人之福了,只是陵容好奇,纯元皇后是如何进了王府?”
芳吟道:“此事较为隐秘,如今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奴婢恰好知道一些。”
“当年纯元皇后在宜修皇后身怀六甲时以照顾妹妹的名义进了王府,她当时还与将军有婚约呢,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与还是王爷的皇上两情相悦了,先皇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皇上在先皇殿前跪求了许久,先皇狠狠斥责了皇上,甚至疏远,后来是德妃娘娘从中调和,先皇才堪堪同意赐婚。”
“竟然……还有如此佳话么?”安陵容下意识道。
她不知该作何评价,哪有亲妹妹怀孕后,借着照顾的名义,最后睡到了妹夫床上去的?如此一看,纯元皇后果真不是皇帝所想的那般美好。
这要是在民间,定然不会说什么齐人之福,是女子都会怀疑姐姐目的不纯,竟撬妹妹墙角。
但她不可以明着说纯元皇后坏话,只能发出如此感慨了。
芳吟颔首道:“或许吧,太妃去世前偶尔也提起这位纯元皇后,也是一阵唏嘘,只不过奴婢觉得其中有蹊跷,纯元皇后擅歌舞也善诗词丹青,更时常有惊世骇俗之言,外界传言她是个举世无双的大才女,只唯独不善管理中馈,世家贵女皆不会这般教导子女,因而奴婢觉得一切都很蹊跷。”
“本宫好奇,是何等惊世骇俗之言?”
“阿弥陀佛,奴婢不敢妄言,还请娘娘听了后更不要当一回事。”芳吟谨慎道。
“这是自然,本宫定然谨记姑姑的话。”
“纯元皇后所向往的,乃是与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踏马红尘九霄,不理世间一切烦心事,只做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一对鸳鸯。”芳吟姑姑小声道。
安陵容听完这话,大抵知道纯元皇后因何而死了。
乌拉那拉·柔则所向往的,乃与皇上所要的一切都背道而驰,其更是侵犯了皇帝后宫所有女人的利益,所以她必死无疑。
没有一个喜爱自己丈夫的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完全被别人夺去。
纯元皇后做不到,后宫的女人亦是如此。
宜修不动手,自然有别人动手。
只是动手的那个人恰好是宜修,也只有宜修能够将纯元皇后一击即死。
宜修没想到,纯元皇后死在了皇帝最爱她的时候,从此以后成了皇帝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没有人配和死人争。
甄嬛也不例外。
还记得上辈子皇后无意间在她面前展露出纯元皇后的遗貌,她这才明白,皇后一直都在靠纯元皇后保驾护航。
皇后可怜,她一辈子都活在纯元皇后的阴影之下,不敢与之正面较量,更不敢在皇帝面前表露出对纯元皇后的半点不满。
她终究是一个懦弱之人。
安陵容道:“御前的芳若姑姑曾是纯元皇后的婢女,姑姑可知当日莞贵人的教导嬷嬷也是她。”
芳吟一愣,抬头看向安陵容,她眼神里有些许疑惑。
“姑姑,有些时候我瞧皇上看莞贵人的眼神,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安陵容知晓芳吟心中困惑,扯了个谎,解释道。
芳吟心下骇然:“娘娘何出此言?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出来了。”
“莞贵人与纯元皇后确有几分相似,可这宫中隐秘的事多了去,这便是禁忌中的禁忌,奴婢不晓得娘娘何从得知这样隐秘的事,为了娘娘自身与小皇子的安危着想,娘娘千万不要透露出半点痕迹来。”
安陵容点头道:“陵容知晓姑姑的良苦用心,也必定不会暴露自己,陵容心中的疑惑已解,姑姑莫要忧心了。”
随后安陵容将裕嫔一事说给了芳吟姑姑听,芳吟姑姑立刻着手布置了下去,她日后是要成为安陵容麾下的掌事姑姑的,安陵容信任她,她也信任安陵容。
芳吟姑姑和庆云嬷嬷合计后,私下里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一共两波奶娘和接生嬷嬷,暗地里还有两波,具体用哪一波,得等到最后再做决定。
更何况她曾经也是学过一把子接生手艺的,关键时刻她得亲自上场,才好保得主子安危。
在芳吟姑姑的多番防护下,安陵容的胎安然度过了她进宫后的第二个新年。
她们在圆明园中一起热热闹闹包了顿饺子,安陵容象征性吃了两个,守岁便没有进行了,她的胎在十二月底的时候满了七个月,李太医说,约莫八个多月就得生产了。
双胞胎很难坚持到九个月以上。
若是怀太久了,反而更容易胎死腹中。
预产期大约在一月中,那时候天气冷,安陵容坐起月子来也没有那么痛苦。
她肚子如今大得可怕,可喜的是没有长妊娠纹,安陵容见过裕嫔肚子上的妊娠纹,一条一条的,十分可怕。
李太医一直有给她调制不伤害胎儿的药膏擦身,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一点都没受影响。
正月,安陵容摸着肚子,越发不安起来。“姑姑,该准备的得准备起来了。”
上辈子她没怀到足月就流产了,胎儿脱出的痛苦仿佛还在,如今她要一次生两个,恐惧自然而然萦绕上心头。
更何况这几个她们挡了不少明枪暗箭,简直身心俱疲。
不是饭菜相克,就是送来的赏赐里有麝香,要么是花果皮上下毒。
手段没有一个是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