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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来临之际,晨晖恰似一把利剑,刺破了弥漫四周的浓雾。
一支由众多豪华车辆组成的车队,在晨光的映衬下,井然有序地驶入了宏伟壮观的盛家府邸。
仆人们恭敬地站成两排,颔首弯腰。
盛家旁支繁多,势力庞大,然而能够撑起整个家族门面,掌握核心权力的,还要数盛老爷子这一脉。
大家都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彼此间交头接耳:“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说已经找到了盛月?”
“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可别又是一群冒名顶替的家伙来糊弄人了,哎,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次是怀安找到的?他这毛头小子,办事能靠谱吗?”
“盛城也太执着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非得一门心思去找盛月,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强求也没有用,这么多年一直找下去,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这年头亲子报告都有可能造假骗人,谁都不知道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我们盛家的财富,别又是想来分一杯羹的家伙弄出了个假盛月。”
“检测报告还没公布,就急匆匆地把大家召集过来,看来这事有八九分把握了。”
此时,大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家族成员们或站或坐,个个面面相觑,心事重重。
每个人心里都在暗自盘算,这关乎每一位家族成员的核心利益。
嫡系这一脉添丁进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分配给旁支的资产,即将又要被削减大半。
一块蛋糕就这么大,谁都想独占鳌头,占不了鳌头,那也不希望别人抢走自己的那一份,哪怕就是小数点后的几个数字,那也是相当庞大的资产。
这些窃窃私语不绝入耳,端坐在上首的盛老爷子,手拄拐杖,身着一袭古朴而庄重的传统兰登堡服饰,神色肃穆,目光如炬。
他听得一字不落,瞧见几位叔公眼中流露出的不赞同。
“这个盛城!”盛老爷子语气中带着明显愠怒,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响了。
盛老太太不动声色,只将众人纷呈的神情尽收眼底。
“老头子,你先别生气,盛城也是思妹心切,才会行事这么匆忙,连检测报告都还没个准信儿,他就急急忙忙地把家里人都给召集过来......”
盛父迫不及待的模样,反而恰恰证实了他的身体状况远比大家想象的要糟糕得多,唯恐自己倒下,诺大的家族里,将无一人能帮盛月认祖归宗。
盛老太太三番五次地阻止,最后都只能败下阵来,还被盛父杀了一记回马枪。
不过一夜时间,盛父已将成功找回盛月的消息告知了所有人,这样高调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
他铁了心要让盛月顺利回到家族,绝不允许有人从中作梗,哪怕手上没有亲子检测报告,盛父也敢笃定的这般做,这就是不顾一切,破釜沉舟。
此刻盛老太太还要强行阻拦,她已经错过了最好机会,她非但不能在旁系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还要强颜欢笑,面对妯娌们皮笑肉不笑的打趣。
“月儿失踪了三十多年,可这三十多年里,她错失的是母爱的滋养啊,老夫人,往后可得加倍疼爱月儿才是。”
盛老太太衣着极为富贵,面料上缀满了金银丝线,这么多年来,她的富贵可是让几个妯娌羡慕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找到能膈应她的事,哪会错过这个机会。
谁料,盛老太太微微一笑:“那是,先夫人生前特意为月儿留下的紫金庄园,红兰山度假别墅,冕龙大厦,我都一直替她妥善保管着,这不月儿回来的正是时候,有些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盛老爷子的原配夫人,出身名门望族,陪嫁丰厚,便是在家族面临困境之际,也把给孩子留下的资产安排得井井有条。
盛月走丢,原配夫人离世后,当年的盛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原配夫人的遗物都由盛老爷子托付给了盛老太太代为打理。
盛老太太初入盛家,彼时尚未站稳脚跟,得不到整个家族的认可。
盛老太太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部分资产拨给了盛老爷子的两个兄弟,此举立刻赢得了妯娌们的站队。
她这番话无疑是直戳妯娌们的痛处,被霸占三十多年的资产,哪有轻易归还的道理。
譬如那座红兰山度假别墅,位于私人岛屿,市值早已飙升至十位数,冕龙大厦旗下持有的物业总市值高达百亿。
两个妯娌互相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盛老太太微笑着,叹气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月儿那孩子,想想就让人心疼,明日我就吩咐管家将属于她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万一有些物件实在找不到,哪怕是费尽心思,都要想尽办法给她补齐了。”
妯娌们脸色更难看了,细看之下,眼底深处竟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愤恨,随即脸上重新堆满笑容。
其中一人连忙接口说道:“大嫂您可真是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这事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你现在就叫上月儿了,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个冒牌货。”
另一位妯娌也赶忙附和道:“就是呀!这个世道,想要跟咱们盛家攀关系的人多了去,盛城拿不出确凿的检测报告来证明那女人的身份,哼,那可别指望能轻易进得了咱盛家的大门!”
“还有,听说那女人一直在顾家做看护,她还有个女儿,名叫江稚月?就是前段时间把俊儿害进医院的那个女孩,这都叫什么事!”
盛老太太缓缓端起桌上的热茶,袅袅升起的雾气,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全怪那个坏事的丫头!竟还得到了秦家继承人的相助!
否则,她筹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早该在盛怀安踏上那辆跑车开始便完美收官了。
“是个成熟又聪明的孩子呢。”盛老太太扬起嘴角,和蔼一笑。
妯娌撇了撇嘴,轻蔑道:“不过是个父不祥的野丫头,还不知道是谁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