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只能用“结束”两个字提醒男人。
他的唐突和逾越,都应该在列车抵达终点之时画上句号。
他心中应当更为明白,若不是萧景润把她丢到了他身边,他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毫无交集,他本因为萧景润的缘故提防她,敌视她。
如今他或许对她改变了看法,这只是他和她相处久了,产生的磁场化学反应。
秦肆精力旺盛,荷尔蒙异常旺盛,他执行的任务越危险,心里憋着那股恶气就越强烈,要发泄的欲更为恐怖。
江稚月尤为记得肩膀上的痛感,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失的痕迹,她真应该庆幸顾兆野没有动手动脚,否则就算解释清楚了,顾兆野也不会相信。
男人勾起她耳边的发丝,指腹力道极重的抚过她颈项上靠近锁骨处的印记,冷薄的唇略微勾起了一道淡淡的弧。
列车离开隧道,天光大亮。
江稚月不适的眯了下眼,秦肆直起了身子,背脊挺拔,不怒自威。
忽视他的指腹依旧轻触在她的锁骨上,女孩胸前衣襟凌乱了些,露出了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晶莹剔透的美丽。
江稚月看着男人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猜到了他还想做些什么,雪肤美颜,只会勾得男人眼中的暗意更重。
那晦涩而浓稠的暗芒在他漆黑的眼珠中流转,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一并吸入其中。
他什么都没说,眼神表露了一切。
无论身处何地,他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秦少爷......”江稚月低低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我很疼。”
秦肆勾起嘴角,便把手中的筹码放入她的掌心,大掌依旧包裹着柔软的小手,她的手好小,细细的一根手指头,指甲修剪得圆润而干净。
秦肆微微用力,她又吃痛地低呼了一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江稚月担心被人听见,便咬住了唇。
女孩皱着眉,终于瞪着眼凝着男人。
秦肆脸上毫无表情,薄唇又向上翘了翘。
他终于松开了她。
江稚月抬脚就跑,身后却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游戏结束了,忘了这一切。”
江稚月简直觉得这男人捉摸不定。
她需要记得什么吗?她不会因为男人唐突的行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个阶级世界的压抑,不可撼动,不可逾越的法则就像大山一样压在每个人身上。
即使身为贵族,也不可挑战祖上传承而下的规矩,这个世界没有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戏码,所有的家族都是门当户对,哪怕有漏网之鱼。
那些嫁入高门的女人,最终都因为受不了压力而被迫自杀。
秦肆终于说了她想听的话,女孩垂落的眼睫缓缓抬起。
....
江稚月刚离开洗手间就看见站在座位边的楚君越,不过她脚步没停,继续抬脚往前走。
楚君越站的位置离洗手间没多远,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楚君越旁边坐着一个牧莲生,懒懒的把报纸盖在脸上,窗外洒落的大片阳光倾洒在他乌黑的发丝上,画面飘逸而唯美,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画作。
牧莲生翘着二郎腿,听到动静,他将报纸拿下,那双邪魅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
他很自来熟的和她打招呼,展露了一个称得上友好的微笑。
“小女佣?不,从今往后,我要以江稚月同学来称呼你。”
江稚月屏蔽他的神叨叨,牧莲生怕是受什么刺激了,赌场那一出,他明明身为当事人,却一直站在边上看好戏,打斗开始的时候,牧莲生边摇着扇子,边往后退去,似乎生怕那些肮脏的鲜血飞溅他身上,弄脏了华丽的衣服。
和他在车上切断摩恩手指头的狠辣劲,全然不一样。
他和秦肆成为朋友,大抵二人的性格底色相似。
否则也有着洁癖,随身携带丝巾擦拭的牧莲生,又怎么会在鲜血飞溅到他脸上时,露出那么诡异的微笑。
摩恩一直不肯就范,牧莲生甚至要切断对方的下半身,顾兆野嫌辣眼睛,牧莲生耸了耸肩,只能罢手。
他疯起来就是不正常。
秦肆还顾忌着什么没有动真格,牧莲生不怕得罪人,不担心对方的报复,像孑然一生的人,他想继承牧家,但得不到牧家的嘱托和重担,所以解放了本性。
“不喜欢吗?”牧莲生笑了起来,眨眨眼道:“我很喜欢呢,江稚月同学。”
这一句叫得极为亲切,仔细听去,连以往的戏谑和高傲都收敛了不少,显得诚意十足。
他似乎是第一次用正眼,重新打量她。
那双邪气的眼睛在扫过她胸前的衣襟时,幽幽浅眯了下,嘴角的笑容加深。
江稚月微微颔首,快步离开。
牧莲生笑意更深了,“还挺讲礼貌。”
“不想被你记恨罢了。”楚君越漫不经心地说。
牧莲生啧了声,“说得我多小气似的,无缘无故,我干嘛记恨她。”
“我们的江稚月同学,已经以别样的方式赢得了我的心。”
“真心么?”楚君越便问了句,他目光不知看着哪处,秦肆正走了过来。
牧莲生直接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手上的报纸都颤了起来。
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花言巧语,嘴里抹蜜,不知戏弄了多少纯情少女陷入他的假面温柔。
每每前一天还笑得温情款款,翌日就满脸冷漠高傲的恶劣,嘴跟淬了毒似的,毫不留情地碾碎少女的幻想,践踏着少女的自尊。
楚君越盯着他笑。
牧莲生笑得合不拢嘴,欠欠的,“真心?”
他没有回答,也许这个问题太无聊了,根本没有回答的价值。
不过男人朝着身后看去,列车太长了,女孩并未走出他的视野,她听到了他的笑声,捂住耳朵。
牧莲生嘴角缓勾,又拿起报纸懒懒盖住了脸颊,慵懒地靠在座位上。
“也许......”他声音低的被风都能吹散。
秦肆抬眸,恰好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