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以杭下意识皱了眉:“赵知简和闵嘉音?”
“是啊,两个人别提有多腻歪了。”
陈东扬在赌魏以杭是否如传闻中和闵嘉音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分,所以有意激将。
谁知魏以杭只是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检点。”
陈东扬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魏世孙待闵姑娘果然薄情。
他转移话题问道:“魏世孙既然要采药,是否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
魏以杭冷淡地拒绝了:“不需要,多谢陈大人好意。”
“行,那我就看着魏世孙采药了。”陈东扬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在此盯着魏以杭,自然是乐得清闲。
魏以杭一肚子火只能闷着,抬步往山中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浓浓的戾气。
陈东扬吹了声口哨,脚步轻快地跟上了。
闵嘉音和赵知简又走了两天,因为借到了马匹,赶路就轻松了不少。
在第二日傍晚,二人来到了赵知简记忆中的平宁县城的集市上。
闵嘉音问了几个药材摊位,所幸今年的雪痕销还有少许存量,让闵嘉音挑拣一阵后买到了足量的药材。
前往客栈的路上,闵嘉音终于感受到了睽违已久的轻松。
太好了,历经几次险境,总算是把药材买到了。
“赵世子,我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明日便打算返程了。”
赵知简稍作思量,问道:“闵姑娘可是打算原路返回?那意味着还要再冒一次同样的风险,也不知如何绕开食人村,理州山贼又如何了。”
“那赵世子过去是走哪条路来平宁县的呢?是否还有更安全的路线?”
赵知简蹲下身,拾起一根树枝,在泥路上简单地勾勒了几笔:“这是平宁县的轮廓,大致呈南北走向,我们进入平宁县的位置位于平宁县的东北角。但其实我以往都是从夷州绕路,从南边进入平宁县的。之所以说熟悉平宁县东北角的路,其实是因为曾去过两次,但每次到了那里也是原路折返,仍旧从南部离开平宁县。”
理州和朗州的交界线是南北走向,平宁县就在这条交界线的下缘,南部与南边的夷州相接。
夷州属于完全的蛮荒之地,阒无人迹。或许赵知简在北地时已经习惯了严酷而无人烟的荒野,所以相比山贼出没的理州腹地,更愿意取道夷州。
闵嘉音的方位感不错,能够看懂赵知简画在地上的示意。
她考虑片刻,问道:“赵世子说过想要拜访的老先生住在平宁县,那还有一位老人又家在何处呢?”
赵知简又在平宁县东南边画了一个圆圈:“是这里,栖雾镇,当年南蛮之乱的主战场。”
二十多年前,南蛮部族从大雍南境侵入,越过夷州直逼理州,战争在两州边境打响。
先帝皇子韩耀领兵出征,战死沙场,随后接过平乱重担的就是赵程安与赵则阳父子。
可以说,南蛮平乱是赵家飞黄腾达的开端,但卓着的功勋背后必然是累累的白骨与血泪。
南蛮之乱后,本就荒凉的夷州彻底没了人烟,理州南部亦生灵涂炭,作为主战场的栖雾镇直至今日依然满目疮痍,唯有镇北还留有几户不愿背井离乡的人家。
闵嘉音沉吟道:“也就是说,如果取道夷州返回,倒是可以和赵世子的路线重叠。赵世子,你是否介意我随行呢?我可以在你前去拜访时留在客栈等待,保证不打扰。”
反正都同行一路了,再多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什么差别。
赵知简爽快地答应了:“好呀,那就一同回去吧。”
闵嘉音又看到了赵知简眉眼间漾开的笑意,她觉得,在无人监视的时候,放松下来的赵世子其实很喜欢笑。
虽说这与传闻中的铁血将军形象不大相符,但赵知简这张俊脸,尤其是那双精致的凤眸,笑起来是极好看的。而且他的笑并无刻意,仿佛是与生俱来镌入眉梢眼角的几分肆意洒脱,着实迷人。
也难怪赵家人风流倜傥,毕竟外形条件就提供了足够的资本。
收回思绪,闵嘉音问道:“赵世子接下去是怎么打算的呢?”
“老先生的家就在平宁县城里,明日我登门拜访,应该不会超过半日。就劳烦闵姑娘在客栈等候了。”赵知简说得客气,“至于另一位老夫人,我们大概还要走上三日,等到了栖雾镇再说。”
“好。我记得赵世子说老先生是世子姐姐的外祖父,不知老先生贵姓?”闵嘉音顺口一问。
“老先生正是两大家族中的张家人,”赵知简答道,“但他从小不喜诗书,年轻时爱好走南闯北,家中还收藏了不少各地的舆图。”
听到“舆图”二字,闵嘉音心头顿时一跳。
她心念急转,抬眸望向赵知简,眼中跃动着兴奋:“赵世子,我也想去拜访张老先生,你看合适吗?我对舆图很感兴趣,但因为有禁令,京中对舆图查得很严,总是很难看到。”
既然老人家收藏有各地的舆图,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从而推断出母亲遗物中包含的信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赵知简难得看到闵嘉音这般直勾勾的祈求神情,对着那双眼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闵姑娘觉得合适,那就合适吧。那闵姑娘打算如何向张老先生介绍自己的身份呢?”
“嗯……张老先生可见过浮霜姑娘?”这种时候,闵嘉音的思维总是格外敏捷。
赵知简一时错愕:“闵姑娘想扮作霜儿?”
顿了顿,他又喃喃道:“似乎也不是不行,张老先生只知道我有个妹妹,并不曾见过,也不清楚妹妹年岁几何……”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闵嘉音生怕赵知简反悔,赶忙保证道,“赵世子,我明日跟你过去,你放心,我决不偷听你们的谈话,如果老先生不同意给我看他的收藏我也不会强求,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赵知简看着闵嘉音迫切的模样,顿觉十分有趣,就生了逗弄的心思,勾唇笑道:“那……叫我声哥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