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应贞伺候的是真的很周到,润物细无声。
他才来了短短几天,姬彻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简直得到了质的飞跃。
今日休沐,不用去衙门点卯,也不用去武场跟夏鸾学骑射,姬彻难得地赖了会儿床。
应贞知道这位是起床困难户,便也没有去吵她,自己去园中剪了一把含苞带露的栀子,挑了一个天青瓷瓶插好,轻手轻脚地放在姬彻房中。
清甜的花香在空气中萦绕开,沁人心脾。
日上三竿,沈安之进得园中,意外地没有看见姬彻蹲在池边喂鱼,池边蹲着的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小郎。
别的不说,这小郎长得还怪好看嘞,就是怎么有点壮?
那壮小郎一见沈安之的面就赶紧起身跑了过来,一边向他行礼。
“见过主夫郎君,大人她还未起,要现在进去吗?”
沈安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哪儿不对,“你是谁?”
应贞低眉顺眼道:“仆是新来的侍从,主夫叫我应贞就好。”
现在的侍从都要长这么好看了吗?沈安之腹诽,一看就是姬彻这个色胚夹带的私货。
沈安之问:“水竹呢?”
应贞老老实实道:“水竹姐去拿大人订的鱼竿了,等她回来我让她去找主夫。”
他一口一个“主夫”叫得沈安之心里舒坦,想来这园子颇大,添几个侍从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有把这个颇有姿色的仆侍放在心上。
“不用了。”沈安之摆摆手,“我自己进去,你退下吧。”
应贞答了声好,又退回去继续喂鱼了。
姬彻吩咐了绝对不能让猪猪鱼儿们挨饿,不懂,反正喂就是了。
姬彻觉得有什么热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在脸上拱,一睁眼就看见两只猫猫虫,有一只还不安分地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玉手捞起小猫放在一边,低声笑道:“几日不见怎么比猫儿还懒,这个时候了还不起?”
姬彻看见坐在床边的沈安之倒是也不意外,在床上滚了滚,“大人我宵衣旰食好不辛苦,难得休沐,不该补补觉吗?”
从元宁都城锦都到榴县可有些路程,算算沈安之能这个点到的话,一定起得很早,坐了很长时间的马车。
“起大早赶路累了吧?上来躺会儿。”姬彻拍拍床榻,不容沈安之拒绝就把他逮了上来。
两人躺在柔软舒适的榻上,桂花和白露在榻尾打架嬉闹,窗外榴花烈烈,不时有一阵蝉鸣,没有什么事必须马上要去做。
沈安之暗暗在心里想,这岁月静好的氛围,又何尝不是一种闺房之乐。
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朝食,姬彻翻个身道:“我让应贞拿些玫瑰酥和牛乳茶来,他自己做的,比外面的好吃。”
沈安之察觉要素,拉住她的衣袖,“这个应贞是哪里找来的?”
姬彻懒懒道:“是之前佃户家的男儿。”
沈安之眯起凤眼,“真的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姬彻附和,“你也觉得不像吧!你说他怎么这么好看?还有那体格,那是种地能种出来的吗?”
沈安之心中警铃大作,好好好,你果然看上人家脸了,看上脸还不算,你还馋人家身子!你下下!
“你,你不会,他······”
姬彻赶紧把白守业一案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虽然沈安之在锦都也有所耳闻,但听姬彻自己讲来,就更为惊心动魄。
原来短短地这么几天,她居然杀伐果断地干了这么多事,沈安之心中感叹。
不过感叹归感叹,沈安之还是特别交待,“人家本来就命苦,你更该有点分寸,可别兽性大发随便就把人往榻上拐。”
姬彻:“······”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被强制的那个人是我······
不过这种事太过于离谱丢脸,还是不提为妙。
姬彻岔开话题,“你上次不是说想跟我去钓鱼来着,我让水竹去拿订好的鱼竿了,咱们吃完饭就能去。”
沈安之:“······”
可疑,大大地可疑。
两人又在榻上磨叽了一会儿,直到水竹取了鱼竿回来,两人才起。
吃罢了午饭,听姬彻要出去钓鱼,应贞就开始收拾东西。
沈安之却叫住了他,“中午太阳烈,河边路又难走,男儿家哪经得起这些折腾,让水竹收拾着跟来就好。”
水竹:不儿,又我?
姬彻心说,你自己不也是男子吗。不过也懒得戳穿他的小心思,应贞不去也好,省得一时嘴瓢抖出些什么有的没的才是真尴尬。
应贞倒是很乖觉,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交给水竹就退下了。
来到河边,迎面的风带了水汽倒是清凉许多。
姬彻选了一个有树荫的风水宝地,开始化身打窝仙人。
插在地里的鱼竿上面挂了小铃铛,要是有鱼上钩就会丁零作响。
钓鱼嘛,主打的就是一个空军。
不过姬彻心态好,钓不上的话待会儿直接下河用网抄就是了,多大点事。
水竹跑去河滩上捡石头打水漂玩,姬彻和沈安之坐在树荫下喝茶聊天。
姬彻问:“安之,以咱们现在的资金,能买个酒坊之类的吗?”
姬彻很少这么叫他,之前都是连名带姓硬邦邦的叫,要么就是夹着嗓子叫“卿卿”来故意恶心他,难得有这种亲近又不亵玩的时候。
沈安之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酒坊倒是不在话下,只是你要酒坊做什么?”
姬彻道:“我要酒,越烈越好,最好是喝一口能辣死人的那种。”
“可是这样的酒,你卖给谁?”沈安之越来越奇怪了。
“跟你说实话,过不了多久,会有一件可怕的大事要发生,我要这样的酒来救命。”
姬彻说得很严肃,沈安之立刻懂了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女人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安之道:“沈家有专门酿烈酒的师傅,我可以回去帮你置办起来,你大概需要多少?”
“多多益善,到时存一部分在锦都,运一部分来榴县。”姬彻又补充道:“我知道一种蒸煮器可以让酒变得更烈,等回去我画给你看,你找了工坊的老师傅让他们照着模样造。”
沈安之点头,“好,其他还有什么吗?”
姬彻道:“棉布和能止血的药材也要囤积一些;还有粮食,腊货之类能放得住的食物,分小批地买,不要引人注意;铺子里不要积货,有可能就尽量换成金条之类容易携带的;把重要的房契地契之类的,全部放到榴县来。”
虽然不知道姬彻说的是什么可怕的大事,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这些话一说,沈安之也能感觉到,事情可能真的不太妙。
沈安之一一答应。
两人聊得正火热,鱼竿上的铃铛响了,还响得很大声。
看来是上大货了!
姬彻提起钓竿,兴奋地大喊水竹回来拿抄网。
可收线到河边时,姬彻和沈安之看着钓钩勾住的东西傻眼了。
抬着抄网姗姗跑来的水竹也傻眼了。
果然钓鱼姥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
怎么会钓上来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