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北路的住处,袁英坐在凉亭里,面色木然的看着甄青灵。
“你说……丁文俊的能力也……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暂时自我封闭了,青云仙长是这么说的。”
“自我封闭?”
“嗯,十年前,他母亲去世,那种精神创痛让他觉醒了,这一次打击让他……回到了普通人,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青云仙长也不知道,也可能回不去了。”
“唉……这孩子!我得跟张所长他们说一下。”袁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十三所必须有所准备。
岗南回省城的大巴车上,丁文俊看着车窗外的掠过的风景,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彩色,眼神也黯淡下来。
“谢谢你请假来帮忙,不然青灵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你都说好几遍谢谢了,我们还是朋友吗?”严莉娜假装生气。
“那不说了。”
“青灵姐都没拿我当外人,你爷爷说了,我跟他孙女一样,就你一口一个谢谢。”严莉娜把脸转向一边。
丁文俊带着歉意抿了抿嘴唇。
回到学校,梁玉婷等人也凑过来安慰着丁文俊,丁文俊的丧假还是李文辉帮他请的,学校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事。
生活继续,同学们经常能看到不苟言笑的丁文俊一个人行动,去教室,去食堂,昔日学校的大红人似乎风光不再了。
还有有同学发现丁文俊蓄起了须发,嘴唇周围很快就长起了胡茬子。
梁玉婷向同学们解释说是岗南的地方风俗,家里父母去世,一个月之内不能理发,以示孝道。
同学们这才理解,不然还以为丁文俊要入道门了。
严莉娜看着头发渐长、满脸胡茬、神色沧桑的丁文俊有些心疼,想法子给他买好吃的,每天找话题给他说话。
阳历九月过完,十一假期,丁文俊回到了三庄村,院子里有不少人,都是本家的亲人,酒菜和纸钱都准备好了,就等丁文俊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老太太的坟茔走去,老人去世的头七,三七,五七都要烧纸祭祀,北方很多地方都有这个风俗。
头七的时候丁文俊没在,三七的时候肯定要补上的。
一通仪式过后,跪倒在地的丁文俊被他表哥扶起来。
拜祭的人陆续返回,家里还有两桌酒席等着他们,丁文俊和甄青灵站在原地。
“张所长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一趟燕京,去地下六层那里试试能不能恢复。”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用,我了解自己的情况,青云道长都说了,这事急不来。”
“好吧!”
丁文俊看了看灰黑色的坟茔,转身往土庙走去。
土庙周围的杂草和泥土被清理干净,丁文俊已经汗津津了。
脚步声传来,丁文俊扭头看了看来人,又继续干活。
“你现在对下九流还抱有幻想吗?你还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你说的事与我无关,青云道长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丁文俊说着,抬头看向了来人,任由对方审视自己。
贾云海微微皱眉,看着丁文俊的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她呢?”
甄青灵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是一个老师,我已经给永卓师兄写了信,让他重新给师父找传承人,我师父答应华冲仙长的事已经完成了,我也死过一回了,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个普通人。”
“你们……三教难道真的要消失了?就看着九流这么湮灭了?就任由下九流祸害人间?”贾云海有些激动。
丁文俊和甄青灵没有说话,转身并排往家里走去,就像一对普通的乡村小夫妻。
贾云海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你不想替你奶奶报仇了吗?”
听见贾云海的喊声,丁文俊停下了脚步,也只是停了几秒钟,又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人,贾云海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晚上八点,市区的一家酒店包间里,丁文俊做东,宴请了严进宽、冯建国还有张前进和陈天放等人,当然还有叶岚和顾惜瑶,都是老太太葬礼时去拜祭没有留下吃饭的朋友。
“今天没有酒,我以茶代酒,感谢各位的帮忙,本来早就该请了,一直拖到现在,谢谢大家。”丁文俊站着,双手捧杯。
“别客气了,都没有外人。”严进宽抬手拉着丁文俊坐下。
“就是,都不是外人,你马上实习了吧!等回来有的聚会的时间,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冯建国微笑着说道。
冯玉山的事情已经下了定论,只是免职不再启用,相当于提前退休了,对一对儿女并没有太大影响,而那个魏局长问题就大了,丁文俊的表舅受到连累,也被免职了,好在没有牢狱之灾。
众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安慰着丁文俊,生老病死什么的。
陈天放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丁文俊在憋着,虽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还是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院子的凉亭里,丁文俊和甄青灵对面而坐。
“十三所那边有对策了吗?”丁文俊问道。
“他们请了青云仙长去了燕京的道观暂住。”
“也是个办法。”
“也不知道燕姐那边怎么样了,国外生孩子靠谱吗?”
“有仲卿云在,问题不大,我现在担心的的贾云海,这个人……太会隐藏了。”
“别想了,早点休息,你都多少天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严莉娜说你每天夜里都很晚才睡,或者不睡。”
“嗯。”
第二天上午,丁文俊提着东西敲开了他表舅刘利民家的房门。
“表舅……”
“小俊?你……怎么来了?”刘利民很是吃惊。
“我来看看您。”
“额……进来吧!”刘利民有些激动。
“舅妈呢?”
“上班去了,随便坐吧!”
丁文俊看了看刘利民两鬓的白发,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残羹剩饭。
“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这待罪之人也不好去丢人,头七的时候我去了,给婶子磕了头,才六十多岁的人,唉……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刘利民唏嘘着。
丁文俊微微点头,坐了下来。
“我这辈子没做什么事,临了还承了你一份情,我知道严区长找了市委张书记,要不也不会替我这个所长说话,这都是看你的面子上,不然我也免不了关个两三年。”
“都过去了,表舅以前也没少照顾我。”
“自从我被免职,你是第一个登门的,我这个表妹,没享什么福,可生了个好孩子!”刘利民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