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心虚的低头,丁文俊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
“这是我们岗南最厉害的土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张前进面无表情的说道。
“土官?”男人也懵了,他没请土官啊!打算今晚就……
“你为什么给孩子准备红色衣服?”丁文俊直接问道。
“啊?没……没有啊!”男人急忙否认。
“西面那间屋里的枕头底下是什么?”
“那是……没什么。”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他以为丁文俊在诈他。
“抬头,看着我再说一遍。”
丁文俊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黄老三缓缓抬起头看向丁文俊的眼睛。
眼神交错的一瞬间,他想躲开,但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不受控制了。
“再说一遍,屋里的红色衣服哪里来的?”
“是……大前天那个淹死的小男孩家里送来了。”
“啊?”不仅张前进没想到,围观的群众都没想到,纷纷惊讶起来。
“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天……早上。”
即使丁文俊已经猜到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想从黄老三嘴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郁气。
“是配冥婚吧?你把你的闺女……活人配给了死人,然后你觉得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跟小男孩一样淹死在工地里,还能再讹一笔钱,对吗?”
“我……我……”
“回答我!”丁文俊带着怒气吼了出来。
他想到了甄青灵,想到刚刚消失的“青青”,从小被父母抛弃,“青青”临走之前说自己这些年过的很好,但是谁不希望跟爹娘在一起,享受血脉亲情。
丁文俊的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震,恐惧开始蔓延,就像自己跪在阎王爷面前,不敢有一丝反抗。
“扑通”一声,距离丁文俊最近的黄老三承受不住了,跪倒在地。
“我……对不起丫头,我鬼迷心窍,我实在是穷怕了,她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把她骗到了工地上,把她推了下去,她在水里……还冲我笑,以为我跟她玩的,呜……呜……”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
刘利民一挥手说道:“带走!”
几个民警立刻上前,给跪地的黄老三戴上了手铐。
一旁的妇人一看,立刻冲上来趴在黄老三身上大喊道:“政府打人了,警察打人了,他们不想赔钱,还要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去省里上告!”
丁文俊坐蹲了下来,看着妇人说道:“她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却把她卖给了死人配冥婚,在你眼里,她像个货物一样,你看她那么瘦小,而你满身是肉,你就没有拿她当自己的孩子待过,她没有抱怨,你只是生了她,榨干了她最后一丝价值,我希望你在有生之年都活在愧疚里,你不配当一个母亲,你不配。”
丁文俊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兄弟,我送你回去。”张前进在后面大喊着。
丁文俊没有转头的摆了摆手。
夏日的路边,一个落寞的身影在烈日下走着,任由阳光炙烤着自己的皮肤,任由汗水湿透了衣服……
江燕准备好了中饭,踮着脚往院子外面看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她等待的人回来,汗水湿透了短袖衬衫,江燕急忙迎出去。
“你怎么没……”
江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文俊抱住了。
“额……”江燕一下子愣住了,在她印象里,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主动”。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丁文俊似乎情绪低落。
“你……怎么了?”
“燕姐,你父母那么偏心的对待你,你有恨过他们吗?有想过离开吗?”
“这……恨倒是不至于,也没有想过离开,少回去就是了。”
丁文俊松开了江燕说道:“我想睡一觉。”
“好,你去休息吧!洗个澡再睡。”
“嗯。”丁文俊往卫生间走去。
江燕低头看了看胸前被丁文俊汗水浸湿的部分,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感受到了丁文俊低落的情绪,想在自己这里寻求一丝安慰。
丁文俊一觉睡了三个小时才醒来,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突然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李先生,我丁文俊,有个事又得麻烦你了,我有几块石头想卖掉,是滇南那边的,我也不太懂,越快越好,便宜点也没事。好,那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翻身起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套上,出门而去。
院子里的正在晾晒衣服的江燕看丁文俊好像又要出去,急忙问道:“你去哪里?饭还没吃呢。”
“去岗南区政府。”
“现在太热了。”
“我打车去。”丁文俊说着已经出了院门。
出租车停在了岗南区政府门口,丁文俊付了钱从出租车下来,拿出政协委员的工作证交给门卫问道:“请问严区长在吗?”
门卫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客气的说道:“稍等,我给您问一下。”
“好,谢谢。”
很快有个年轻男人从政府大楼,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是丁委员吧?请跟我来。”
对于这个称呼,丁文俊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点了点头,跟着后面走进了大楼。
严进宽的办公室门口,丁文俊被带了进去。
“严区长,人接来了。”
“快来,坐,徐秘书,准备点冷饮。”严进宽站起来迎接。
秘书出去了,带上了门。
“坐啊!还当自己是外人啊?”严进宽笑了笑,拉着丁文俊坐下。
“我来找您有事。”
“直接说。”
丁文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严进宽皱了一下眉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为难,
“残疾人学校?据我所知,我们岗南区是有福利院的,你想……让区里开个专门的残疾孩子学校?”
“对。”
“难啊!你也知道我们岗南区没什么工业,财政上……很穷,开办残疾人学校,把你认为符合条件的孩子都收进来,还要招老师,日常开销都是一笔很大的支出,除非市里能拨款,否则基本不可能的,我也说服不了区书记。”
“这钱……我来想办法,希望区里能挑个头,做个预算,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有贪墨的情况,每一分钱都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这个没问题,这个资金谁敢动,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丁文俊还是比较相信严进宽的,他知道严进宽心很大,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自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