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军舰中央,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口棺材,水晶材质的,被灯光一照,隐隐有光芒折射出来。
从左到右,依次是关睿,向全和他的女儿儿子。
特殊的材质让尸体放在里面也不至于腐败。
顾淮樾走上前去,就发现关睿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甚至还换上了一身十分干净洁白的西装。
他那只断掉的手臂经过特殊处理,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而向全父子三人,身上也被清理干净,换上了干净漂亮的衣服。
他们躺在一处,脸上的表情都很安详。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淮樾转头看向陆承阎。
“不是你说要找个好地方给他们下葬了吗?这不是带你来看他们最后一眼。”陆承阎双手抱胸,看着顾淮樾说道。
顾淮樾没有回话,只是垂眼看向棺材里的几人,眼底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流淌。
“怎么这么快?把他们下葬了,不怕上面找你麻烦?”
陆承阎闻言,只默默摇了摇头道:“他们的身体各项数据什么的,我已经拜托雷教授做了检测并且存档,放心吧。”
“你打算把他们埋在哪?”顾淮樾问。
“关睿的话,就葬在洛比亚星吧,那里我前不久刚去过,风景很好,晚上的时候还能看见极光。”
“那……向全他们呢?”
“送回首都星,让他陪着于嘉烨或许更好一点”
陆承阎说完,顾淮樾这才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伸手从自己兜里摸出一个东西。
“这个……让向全一起带走吧,毕竟是于嘉烨留给他的。”
顾淮樾捏着自己手里的小铁盒,将他缓缓打开。
破旧的铁盒里,是于嘉烨写给向全的东西,还有那些碎掉的矿石。
这些矿石即使碎掉也还散发着耀眼的宝石光芒。
“这是虫族的血矿,传说中是虫族的先辈用来缔结婚姻契约时用来祈福的,在虫族那边也是很难得的东西,不知道于嘉烨怎么会有这个。”
陆承阎一边解释着,一边从铁盒里拿起一小块矿石放在掌心。
小小的矿石碎渣躺在陆承阎的掌心里,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可能是想着等从这里逃出去了就送给向全吧……只可惜,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说起于嘉烨,陆承阎就止不住想起了裴舟。
毕竟,不论是于嘉烨的事情,还是整个冥乌的事情,背后都离不开裴舟的推波助澜。
见陆承阎沉默,顾淮樾自然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
把铁盒盖上,平稳的放在了向全身边,顾淮樾这才开了口。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裴舟? ”
陆承阎闻言,眸色沉了几分,“如果……这些真的都是他干的,或许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顾淮樾从陆承阎的语气里听出些无奈和决绝。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裴舟会做这些事情,对吗?”顾淮樾问。
陆承阎沉默一瞬,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毕竟当年他和裴舟在军校的时候,感情还算不错,他也觉得裴舟这人心思单纯,能力也强,只是缺少机会。
所以,陆承阎才愿意帮助他,愿意带着他去参加各种活动饭局。
因为他总觉得,裴舟的未来应该更好才对。
见陆承阎没说话,顾淮樾隐隐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又或者说,你认识的他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呢?”
陆承阎没有回答顾淮樾的话,他只默默低头盯着自己掌心那块外表闪耀着光芒,但里面已经四分五裂的血矿。
陆承阎的手指缓缓拂过那些裂隙,尖锐的地方刺痛指尖,只余下几丝淡淡的痛感。
见陆承阎沉默,顾淮樾只默默陪在他身边,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不并不是裴舟,更不是陆承阎,对于他们之间的的事情,顾淮樾无法做出评价。
从军舰里出来,顾淮樾就发现陆承阎的情绪有些低落。
陪他回了供他休息的军舰上,陆承阎手中那块血矿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他收起来了还是放在向全棺材里了。
晚些的时候,士兵做了饭送过来,顾淮樾和陆承阎吃了些。
这里的饭菜,顾淮樾有些吃不太惯,就只夹了两筷子尝个味道。
再晚一些,方子安来了一趟,把原先陆承阎和顾淮樾放在裴舟家里的行李箱拿了过来。
他们此行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因此两人一人一个行李箱就够用了。
顾淮樾的行李箱里倒是没什么东西,倒是陆承阎的行李箱里装了些抑制剂之类的。
只不过等陆承阎打开行李箱才发现,原本他带来的抑制剂全都不翼而飞。
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也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不过陆承阎倒也没多在意,只看了眼其他东西都还在便把行李箱扔在一旁。
两人奔波了这么久,也终于在今天,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虽然睡觉前两人还因为谁睡床,谁睡沙发打了一架。
最终,还是陆上将发挥了一下美好品德,把床让给了顾淮樾。
躺在冰冷的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裹了裹。
科多林地处边境,夜晚总能隐隐听见河对岸的虫族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虫族多喜欢在夜晚外出捕食或者进行劳作,而顾淮樾又对声音很敏感,因此他有些失眠。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淮樾感觉陆承阎似乎也没睡着,因为他在沙发上翻腾了几下。
“没睡?”顾淮樾问。
陆承阎的身子顿了一瞬,随即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睡不着……你怎么也不睡?”陆承阎问。
“外面有点吵。”顾淮樾的声音隔着被子,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虫族嘛,就是这样,以前我刚上战场的时候,也被吵得睡不着。”陆承阎的视线越过沙发靠背看向床上隆起的一坨。
抬手,有些幼稚的用手指在空气中把顾淮樾藏在被子下面的轮廓描了一遍。
光是这样似乎还觉得不够,陆承阎干脆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做出一个小夹子的形状放在自己眼前。
指缝间刚好就是躺在床上的顾淮樾。
谁知道顾淮樾竟在这时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向陆承阎。
空气一瞬间有些凝固,陆承阎的手指伸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哪……
“陆上将这是想给我来一段即兴孔雀舞吗?但你跳的话……我得考虑一下要多少观影费才行,毕竟……这对我的精神和肉体都会是双重折磨。”
人的嘴到底为什么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
陆承阎想不明白,于是只能愤愤躺回自己冰冷窄小的沙发上,默默生闷气。
偏偏顾淮樾那边还传来一阵闷笑。
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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