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薇挂了Jason的电话,刘与邱才有机会说一起吃饭的事。
他不仅想一起吃这顿饭,在深圳的这几天,他还想请周凌薇带他尝尝这里的美食。
听到这个想法,她的第一反应是「又来?」
周凌薇对似曾相识的事总有抵触情绪,又想起如果不一起多吃几次饭的确很难增进了解。
更何况,是她自己应得那么迅速的。
这可能就是风水轮流转吧,曾经是刘与邱带着她满北京找东西吃,如今是她带他,既然是转,那这次应该能转出个好结果。
得了周凌薇的回答,刘与邱拿上背包下车走去酒店大堂,好似怕她跑了,他一步三回头,最后回眸,她冲他笑了笑,他才安心。
敛回视线,周凌薇继续说话:“我这几天不去公司。”
说话的人还是周凌薇吗?黄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移开手机看一眼屏幕,没错,就是她。
黄烟又重复跟她确认:“你,周凌薇,几天不来公司?”
“对啊——”周凌应得理所当然,黄烟打断她:“你是跟猎人跑去香港啦?”
“不,他在深圳。”
“在深圳啊——”黄烟拖着尾音:“在深圳好啊,什么时候带来我们见见。”
周凌薇拒绝得十分果断,理由很简单,她和刘与邱虽重逢了,但错过的四年还是会改变很多的,他们需要多一些时间了解对方。
黄烟笑问怎么就还需要时间了解,应该立马抱在一起激吻才是,人到中年要懂得节约时间。
这边电话没说几句话,周凌薇一转眼,瞧见刘与邱正往她这边走。
他速度有够快的,不仅办完了入住,还去换了一身衣服。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行头,白色的t恤有点皱,蓝色牛仔裤虽然干净但也穿了好几天,她撇撇嘴。
“去吃什么?”
“换我开车,跟我走。”
和黄烟打电话的过程中,周凌薇就开始细数这些年在深圳探索的美食,越想越兴奋。
她好像铆了四年的劲儿,攒了四年的胃口和美食清单就等着这几天。
城中村里的煲仔饭,车公庙的韩国餐厅,春风路上的重庆火锅,向西村的鸡煲和小巷里的一家芒果沙冰,华侨城的椰子鸡,布心的春城米线……
每一家,她吃过觉得好吃的小馆或餐厅,她都要带刘与邱吃一遍。
既然他想品尝她喜欢的深圳美食,那她便把食物当作工具,让刘与邱了解她在深圳这四年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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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村口的一片空地上,俩人步行走进村里。
走过握手楼底下的小道又穿过狭小的街市,绕过一个类似广场的空地,周凌薇这才把刘与邱领进一家吃砂锅粥和煲仔饭的小店。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店里还是稀稀拉拉来了几个食客,除了他俩看上去是体面人外,其他人都是在附近工地做工或拉货的工人。
刘与邱对食客没看法,只不过这个有点脏乱还油乎乎的环境激起他洁癖发作。
周凌薇看到他下意识地蹙一下眉,却一点都不会后悔带他来这里,她拿出湿纸巾给擦擦凳子:“坐吧,干净了。”
又把桌板擦了擦:“你想吃什么?”
刘与邱的表情逐渐放松:“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周凌薇不用看菜单随口点了两样主食和一份小菜。
“你经常来这里吃东西吗?”
她指着小店对面的一栋矮楼:“刚过来的时候我住这里。”
刘与邱听闻过城中村,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来,看到这里的环境,他心里不太舒服,也不理解她说的「刚过来的时候」指的是何时,他重复了一遍。
周凌薇淡淡一笑:“从北京过来读书。”
听闻,刘与邱的脑海已经得出了通勤时长,他愈发不好受:“你在香港读书,你没有住在香港吗?”
周凌薇云淡风轻地说:“香港多贵啊。”
他微垂眼眸抿着唇点头。
其实她这些年偶尔的艰辛跟任何人都无关:“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过得很充实,也见到了许多人间苦疾。”
“我过来没多久,我闺蜜也来了。”周凌薇三言两语把黄烟家的事带过去:“现在我们都过得很好啊,她年底就要结婚了。”
刘与邱这个人蛮奇怪,他似乎只对不干净的环境有洁癖,对那种别人说不干净的食物,他却丝毫不在乎。
例如眼前的煲仔饭,锅底黑黢黢的,锅边也是使用过半年以上的痕迹。
热气散去一大半,他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挖出一口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下咽,他朝周凌薇竖起大拇指:“你还是那么会吃。”
她依然会对来自于刘与邱小小的赞美感到美滋滋。
吃过饭,刘与邱以为他们会有时间找个地方吹吹风聊聊天,不曾想,他和周凌薇相继被工作牵住。
一人躲在车里,一人在车外,各自开起了电话会议。
忙碌的时间转眼过去,没一会儿就到晚饭时间。
看到周凌薇放下手机,刘与邱才走过去,凑近一瞧,他发觉她心情不太好,轻叩几下车窗。
她回过神来,解锁车辆:“啊,抱歉,让你在外面待那么久。”
周凌薇并未告诉刘与邱自己要带他去吃什么,他也不问,她往哪开,他都乐意去。
车子开到车公庙。
刘与邱望一眼窗外,右手边正好是一家韩国的银行。
车公庙,他知道,这里有很多韩国人,像北京的望京。
有某地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某地的美食。
他在心中猜测,周凌薇要带他吃韩餐。
韩国料理?不是他中意的东西。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高档住宅楼门口,周凌薇转头叮嘱:“你在车里等我,可能会占道,我立马回来。”
刘与邱乖乖坐在车上,不看手机,也不看其他地方,只盯着她离开的地方看去。
她说过会马上回来。
果真,没多大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pizza盒子。
刘与邱想下去接她,俩人一对视,周凌薇摇摇头,脚步也加快了。
“怎么带出去了?”他多看了一眼餐厅,里面并没有坐满:“我们可以在餐厅吃。”
“刘与邱,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周凌薇把盒子塞进刘与邱手里,自己拉开驾驶座车门:“你说过pizza是一款随意方便的食物,应该在路边吃,在办公室吃,在家里看球赛吃,就是不应该在看似华丽的餐厅。”
他摸摸自己的额角:“我有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