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邀请我去你家吃吗?”刘与邱勾起一边嘴角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姿态。
“不是,”周凌薇仰头看向家的窗口,黄烟的房间已经熄灯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你。”
“你不是应该答谢我吗?”
她呵呵笑:“我刚才谢过你了。”
“不够。”
周凌薇还琢磨着要不把马卡龙塞回他手里,又觉得人家大晚上送过来,太不解风情了,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她抿嘴笑得梨涡越来越深:“那你说要我怎么谢谢你。”
“有机会当然要尝尝你的手艺,”刘与邱想都没想:“跟我走。”
“去哪?”
周凌薇没有等来回答,而她的手腕被牵起连带着身体也前倾,只见他半个身子探入车窗对司机说了两句话,又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大钞递过去。
她对着已经扬长而去的出租车诶了两声:“你行李不要了吗?”
“司机会交给保安。”
他取下暖烘烘的围巾紧紧地裹住周凌薇的脑袋和脖子。
慌乱地扑扇了几下睫毛,她手腕的温度褪去,转移到了手掌。
一只大掌就这么握着一只细嫩的小手揣进他大衣口袋。
在那个热乎乎的口袋里,刘与邱没有跟她十指相扣,更没有作出带有暗示意味的揉捏动作,很单纯地握着她。
不清楚是太过于单纯还是脚步急切,周凌薇的心脏砰砰直跳。
想想应该是后者,快步行走是一项耗费体力的运动,运动分泌的多巴胺就是会让人心跳加速,甚至脸红。
这和喜欢没有半点关系。
手在口袋里静置了几秒,暖和是暖和,但周凌薇愈发不自在。
从肢体接触来看,他们做了几次更亲密的事,但牵手是一个比做\/爱还更亲密的行为,无关性,跟喜欢或者爱有关。
他们之间没有这两项条件,对彼此顶多称得上有好感,是作为同事和朋友的那种好感。
走了一段路,她的手在他的口袋里缓缓拧动:“是去你家吗?”
刘与邱顿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这个举动容易令人遐想,他没勉强,任由她抽离。
“对,去我家。”
本以为刚才尴尬会凝结在冷空气中,他开启话题聊了一些这次出差和旅行的见闻,不自在的感觉很快被哈出的热气驱散了。
从麦子店街出来,路过蓝色港湾,顺着亮马河边走边说了十多分钟还没到他家。
静谧的夜,怕扰了十几米开外那些高楼住宅里的人,说话声都跟着放轻:“天那么冷,你都没饭吃,这么走过去,受得了吗?”
在空中飞行十几个小时,刘与邱的作息一点都没乱,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只是在见到周凌薇的那一刻,他想带她回家。
一句不经意的关心,他低头看笑她,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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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薇听黄烟介绍过这个小区——
这里压根儿就没有小户型,还住了特别多老外,跟个联合国家属院似的。
亮马桥片区有好几个国家的大使馆,这样高档的住宅想必是住了不少外国友人,光是从小区大门走到刘与邱家门口,她就撞见了三种肤色和说多种语言的人。
她由衷地佩服黄烟的总结能力,的确像个家属院。
这套房子是刘与邱在北京奥运会之前入手的,当时选择搬来这里居住有大半原因是这里有很多外国人。
他喜欢北京,却希望住在一个和纽约差不多的环境里。
走出小区,是他热爱的国家和城市,走进小区,有他熟悉的多种肤色和多种语言的人。
这里是他栖息的安全岛屿。
200多平米的房子被他改成了3居室,一间是卧室和半开放式衣帽间,另一间做成书房和工作室,还有一间是放了健身器材。
周凌薇没有走进那些房间,站在客厅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异性的住所,她只见过王淼的出租屋,那是标准的出租房装修和摆设,所有的家具家电主打的是高性价比,用上两三年,能换则换,换不了扔了也不觉着心疼。
而刘与邱的家整洁、精致,像某高档住宅的样板间,却一点都不生冷,非常有生活气息。
站在稍显空旷的客厅一角,她心中油然地开始描绘出自己梦想的房子——
大大的客厅,不能堆满太多东西,要留用活动的空间,厨房也得像刘与邱这里一样,是个开放式的中西厨,阳台一定要种些花草……
如果这个房子可以在北京是最好的了。
刘与邱换完衣服走回客厅打断她的幻想:“想吃什么?”
不是想尝她的手艺吗,怎么好像变成他来做了,周凌薇摇头:“我不饿,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
跟着他移步到料理台:“我会的可多了,还得看看你这都有什么。”
食客还没点菜,她迫不及待地报菜名:“泡面。”
“泡面?”他笑着质问她:“你用泡面敷衍我?”
一个多月以前,他在非洲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女孩要少进厨房,油烟伤皮肤,如今却觉得泡面敷衍。
周凌薇大气,不跟他抬杠:“你知道吗?看上去最简单的食物要做得好吃是最难的,泡面就是如此,匆忙的时候,你觉得泡面用开水冲一冲也行,那是凑合,一点都吃不到面的爽滑劲道。”
为了拿下主动权,又补上一句:“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
从她的故弄玄虚里倒也能听出几分真意,刘与邱从橱柜里摸出一包方便面给她,随即告诉她厨具放哪,冰箱里都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