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
那声音正是从马车里传来的。
只见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如初绽桃花的粉嫩小脸。
那双明亮清澈如星的眼眸直直朝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的顾宴修看去。
随即由人扶着下了马车朝他一步步走去。
她身着一身精致小襦裙,上面绣着精致的花卉图案,腰间系一个精致好看的香囊还有一枚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周围的百姓都好奇地朝她望去。
“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不过看这一身行头也是非富即贵的主。”
“不过这女娃子一看就是美人坯子,要是再长大些那还不得倾国倾城啊。”
“是啊,这女娃子生得可真俊呢。”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那小姑娘走到赵公子和顾宴修面前站定,随即朝赵公子冷冷道,“你实在欺人太甚。”
“你借他一百两银子却要他还两百两,还要他为奴为仆,这是何道理?”
那赵公子原本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她,闻言理直气壮道,“你一个小女娃懂什么道理?他自己都愿意你来插什么手?”
“莫不是你也想可怜他?那你倒是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啊?”
那小姑娘闻言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身边的丫鬟。
丫鬟面露为难地对她摇头道,“小姐,我们出门只带了五两银子,不够啊。”
“您还是别管了,回去吧,要是让老爷知道怕是要责怪您的。”
赵公子闻言越发得意道,“我说你还真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小妹妹你要是想帮他也可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但等你及笄后你要当我媳妇儿。”
“你要是答应,本公子现在就立契书,明日就让媒婆去你家说亲去。”
“大胆,我家小姐乃当朝谢尚书之女,岂容你染指?”小姑娘身边的丫鬟一声怒喝。
随即看向那小姑娘说道,“小姐,这些都是泼皮无赖,我们还是别管了,有损您的名声。”
赵公子听见小姑娘的身份先是面露忌惮,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满脸堆笑地看着那小姑娘说道,“原来是尚书之女,小妹妹可看好了,他母亲就要不行了,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见死不救可是会下阿鼻地狱的,那里可都是吃人的鬼,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即拿一百两银子给你你拿去救人......。”
就在他致力说服那个小姑娘时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话,“赵锦程!你简直猪狗不如,收起你的龌龊心思。”
赵锦程闻言顿时双眼冒火地转头看向坏他好事的顾宴修,却见他动作小心背着他的母亲缓缓起身。
“怎么?你不救你母亲了?”他狐疑道。
顾宴修充耳不闻,只是背着他母亲缓步向前走。
周围的百姓都纷纷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路过那小姑娘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我母亲生我养我,为人子就算搭上性命救她也在所不惜,但姑娘并未承我母亲恩,与我也素不相识,姑娘已经尽力了,没有见死不救一说,更不必自责。”
“需要一百两银子的是我,不是姑娘,请姑娘莫要听信不安好心之言,平白搭上自己,愿姑娘福寿绵长岁月安然,多自珍重。”
他说完便收回视线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时,那个小姑娘却忽然叫住了他。
“请慢。”那小姑娘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小脸上露出一抹挣扎。
随即从腰间解下那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佩递给他,“这玉佩应该能卖一百两银子,快拿去给你母亲治病吧。”
她身边丫鬟顿时大惊失色劝阻道,“小姐,不可,这是您自幼戴在身上的玉佩,是夫人在您出生前特意花重金让人雕琢的,您怎么能随意送人呢?要是老爷知道了定会重重责罚您的。”
那小姑娘语气坚定道,“我很小就没了娘亲,连娘亲长什么模样都忘了,我不想他也失去他的娘亲。”
她说着不容拒绝地玉佩塞到神色惊讶的顾宴修手中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那丫鬟那拿她无法只是跺了跺脚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那玉佩便连忙跟了上去。
顾宴修拿着玉佩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周围的百姓连忙提醒他道,“你这是遇到活菩萨了,快别耽搁了,救你母亲要紧。”
顾宴修闻言这才不敢再犹豫,连忙背着他母亲进了医馆。
这次医馆的老板没再将他拒之门外,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给他母亲治病。
“原来那人是你。”谢婉清恍然道,她现在终于有些印象了。
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之前只听说顾宴修出身寒门,但没想到竟是这个境地。
从一介贫寒书生爬到一朝首辅的位置,不过十年,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这玉佩怎么会还在你手里?”谢婉清后知后觉问道。
顾宴修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道,“我当时把这玉佩拿去当了,是活当,换了一百两银子,刚好够我母亲的药费。”
“后来我又将它赎了回来,想将它物归原主。”
短短几句话谢婉清却能想象到这其中究竟有多不易。
哪怕身处绝境他还想着要物归原主而不是物尽其用。
正在她愣神之际,顾宴修将玉佩递给她语气郑重道,“我欠你一个救命之恩,应当还你,日后你若有需要之处,拿着这枚玉佩来找我,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哪怕......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
谢婉清闻言惊讶地看着顾宴修。
随即摇头道,“不必了,我给你的不过是一枚玉佩,你却要拿命来赔我,不值当。”
“若真这么做了,我跟那赵公子之流又有什么两样?”
“这玉佩我收下了,就当它从未离开过我吧。”
她说着抬手从他手中接过玉佩。
只是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那玉佩的瞬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身子开始摇晃。
在意识模糊间她好像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随即完全失去了意识。
“谢婉清,谢婉清。”
“你怎么了?谢婉清!”
顾宴修见她就要倒下时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扶住,见她忽然失去了意识顿时神色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