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要日落西山了,当顾宴修落下一子时宣文侯连声道,“好,好啊,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输了。”
“今日这棋下得痛快。”
顾宴修起身拱手道,“承让了,老师。”
他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天色不早了,宴修该告辞了。”
宣文侯有些意犹未尽道,“你母亲还在家等你用晚膳,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去吧。”
顾宴修朝宣文侯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宣文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抚着花白的胡子摇头叹息道,“可惜了。”
管家正过来准备传话让他过去用膳,闻言好奇道,“什么可惜了?”
宣文侯瞪了瞪眼摇头道,“没什么,我就可惜我今早钓的那鱼没做好。”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管家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顾宴修从侯府出去后才从袖袍里拿出那枚精致的玉佩,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玉佩许久。
他本想将这玉佩物归原主的,可不知为什么,当那人好像近在眼前时他又舍不得了,或许是这玉佩也陪了他多年,所以才舍不得吧。
这时他的小厮走过来打断了他,“大人,您在看什么?”
顾宴修立即收回玉佩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们回去。”
一转眼便过了半月,谢婉清虽有些不舍离去,但也知道她必须得回去了。
这日她告别了林家众人走到门口准备乘车离去。
她刚要上马车时,杜氏便匆忙将她叫住。
“婉清,等等。”
谢婉清转头一看是杜氏还有其他两位舅母带着几个妹妹追了出来。
谢婉清莞尔道,“舅母,何事?”
杜氏笑道,“我们差点忘了,还有些东西给你,都是你舅舅舅母还有妹妹们的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她说着便有一行抱着各种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盒子的下人出来直接将东西搬上了她的马车。
谢婉清看着倒不好推辞了,只好说道,“那婉清便谢过舅舅舅母还有妹妹们了。”
杜氏拉着她的手道,“以后常来就是,都是一家人,可别生疏了才好,你现在已为人妇,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不妨来跟我说说,可别憋着把自己憋个好歹来,你没有母亲,还有舅母呢。”
谢婉清闻言眼眶有些湿润道,“舅母的话婉清记下了。”
杜氏这才放开她的手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不耽搁你了,回去吧。”
谢婉清朝众人福了福身道,“那婉清便告辞了,还请舅舅舅母妹妹们保重。”
这时林清瑶上前一步看着谢婉清出声道,“婉清姐姐,下次你还来教我们绣双面绣可好?”
谢婉清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莞尔道,“好,下次姐姐来还教你们绣。”
“婉清,路上慢点。”
“记得常来。”
这时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其他两位舅母也开口道。
谢婉清朝她们点了点头,随即上了马车在她们的目送中缓缓驶去。
快要日暮西山时谢婉清乘坐的马车终于到了忠勇侯府门前。
她让人将马车里的东西卸下后便跟琼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刚进入院子便召来一个还算信得过的丫鬟问了几句话。
谢婉清看着眼前的丫鬟神色平和道,“我走这段时日府里可有什么事?”
丫鬟小翠闻言摇头道,“府里一切如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对了,这几日姜夫人来找过您几次,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但奴婢问她她又不说,只是总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奴婢只好说不知。”
谢婉清闻言眸色微沉,沉思片刻后从荷包里拿了一片金叶子递给那小丫鬟说道,“我不在的这几日辛苦你守着院子了,拿去买点胭脂水粉吧。”
小翠闻言磕头道,“多谢夫人。”
随即接过金叶子退了下去。
一时屋内只剩下谢婉清和琼莹两人。
琼莹疑惑道,“那个姜夫人会有什么急事找您,我看一准不是什么好事,小姐您还是别理的好。”
谢婉清闻言轻轻摇头道,“她若还不死心我们回来的消息她应当已经知道了,现在恐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传话道,“少夫人,姜夫人求见。”
琼莹惊讶地看着谢婉清,似在惊叹她的料事如神。
谢婉清朝她使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说道,“将她请进来。”
琼莹似想说什么,谢婉清意味深长道,“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看看她要说什么也好知己知彼。”
琼莹这才闭了嘴开始专心泡茶。
不过眨眼的功夫姜采苓就走进屋了。
谢婉清掀了掀眼皮伸手道,“姜夫人,请坐。”
“琼莹,给姜夫人倒茶。”
姜采苓神色稍有些不自在地坐下后开口道,“姐姐这段日子去了哪里,妹妹可是找得姐姐好苦。”
“没什么,就是去省亲了。”谢婉清拂开茶碗中的茶沫不咸不淡道。
姜采苓见她不接话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只好自己开口道,“我来找妹妹其实是有要事相告,还请妹妹屏退左右。”
她说着有意无意地朝琼莹看了看。
谢婉清闻言笑道,“夫人有什么直说便是,我这儿没什么外人。”
姜采苓见她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勉强笑道,“此事事关三小姐,我本是外人,不好插手的,可又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侯爷会怪罪姐姐,到那时便晚了。”
“哦?是吗?”谢婉清神情淡漠道,似对此毫不关心。
姜采苓没想到她话已至此这个谢婉清竟还坐得住不上钩。
她只好一口气道,“最近我发现三小姐好像有些异常,我们出去时她总将我支开,身边好像总有个陌生男子,姐姐身为这侯府的主母,不会不管不问吧?”
谢婉清闻言神色一冷道,“姜夫人这话三小姐知道吗?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这可就是在污蔑她的清誉,这段时日我受老夫人所托出去办事不在府中,这三小姐干了什么我可不知道,我怎能听姜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举妄动呢?”
姜采苓闻言一惊,对上婉清好像洞察一切的眼神更是心中发凉。
早知道她就该离季芳菲远些,她自己犯蠢就罢了,若是让老夫人将事怪到她头上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她本想借谢婉清的手既将自己摘出来也不得罪季芳菲,可谁知道这个谢婉清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丝毫不接招,还提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她这儿行不通看来她得另想办法了,得尽快将那个大麻烦解决了才是。